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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34:17 作者: 死去的作者
林成文又想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呀,他比張紹安可有錢多了。但他沒說出口,他第一次覺得,所有人看他們這段感情,都覺得很髒。周巧覺得他貪戀張紹安年輕美好的身體,陳尚覺得他別有所圖,或是為錢、或是為名。他還遠遠沒到清心寡欲吃齋念佛的年紀,也不是高空明月、幽谷清風,自然是各種欲求都有,可他從頭到尾都明白地跟張紹安說了,他只要他。
他需要這份感情是乾淨的。
「夠了。」張紹安突然出聲,帶著些許怒意,而後漸漸平緩下來,「陳叔,這次的事你能幫忙,很謝謝你。可是你對成文的態度,是不是太過輕慢了。他沒有得罪過你,甚至以前沒有見過你,你看不起他,是因為這個圈子、網友的風向一向如此,你的喜惡,被輿論牽著鼻子走,很了不起嗎?」
這是第一次,他叫他陳叔。稱呼上看似親昵了不少,語氣里全是冰渣。
陳尚把車停好,低頭,躊躇片刻,側過身體往後望,正好看到林成文拍了張紹安手背一下,倆人目光膠著,林成文昂臉,頗有些怪他不該頂撞長輩的意思。陳尚輕咳一聲,對林成文說:「抱歉,剛才……」他很快收回目光,右手搭在方向盤上,輕聲嘆氣、道歉。林成文難得地把尖刺收好,表示沒關係。
這下,三個人都覺得如坐針氈了。車本身已經停在車庫裡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打開車門,出來透氣。陳尚把煙拿出來,楞了一楞,咳,他出來幹嘛?人都送到了,他該回去了。
林成文去拉張紹安的手腕,迫不及待地想跟他再好好談談。做出離開舞台這個決定,是有很多原因的,但留下來,也同樣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他腦袋很亂,也需要一把推力,讓他堅定信心,能夠心安。
張紹安站在原地,沒走。他回頭看了一眼陳尚的車,跟林成文說:「成文,我還有點事需要處理一下,晚點兒再來找你。」
「明天我就去錄節目了,連軸轉,行程很緊。」
「嗯,我知道了。那我晚點兒給你打電話。」
行,他想留人,留不住就算了,晚點兒來變成了晚點兒的電話。再聊兩句,指不定就分手了。但林成文就是要說:「我跟你說,不管有什麼事兒,我們好好商量。有些事情,一個人想,免不了會有誤會,會引人走極端的。」
張紹安認真地點了點頭,跟他說:「嗯。」
「要分手的話,我不干。好商好量地一拍兩散在我這裡不存在,我小肚雞腸,我罵你一輩子。」
「啊,我的祖宗。」張紹安低下頭,左臉貼著他的臉頰,親昵地蹭了蹭,「你在害怕什麼?」
「你心裡門兒清。」林成文覺得難受,瞪他一眼,噔噔噔地往電梯口走,按下上行按鈕後又轉過頭,說,「早點兒過來。」
「好。」他笑著應下來。而後垂下頭,皺著眉頭,點了根煙。陳尚的煙已經抽完了,他回到駕駛座,看向張紹安,問:「你家裡人怎麼看待他?」
「我爸還挺滿意的。」
「吹吧你。」陳尚並沒有把這話當真,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不耐煩地催他,讓他抽完快點兒上車。
張紹安說的,是真的。
☆、以身相許
林成文赤腳走在臥室的地毯上,坐下,蜷起腿,把頭枕在床上。他的床很矮,床邊堆了一摞書,以及各式各樣的礦泉水。臥室的窗簾常年沒有拉開過,他注視著兩片窗簾布之間的光縫,而後,溫溫柔柔地笑了起來。
張紹安在夜幕降臨很久之後才到來,客廳里所有的燈都亮著,讓房間裡的一切都在白光中虛幻起來。林成文喝了酒,眼睛如細碎光斑映入黑水,幽深、濕潤、閃爍。一瞬間,讓張紹安晃了神,入迷一般地,執著地去追隨他的目光。他徑直往裡走,在鋪著藍色桌旗、擺放著白色鬱金香的斗櫃前蹲下,翻找東西。直到終於找到,才鬆了一口氣。
他轉身,像貓一樣睜大他的圓眼,向張紹安伸出了手:「接好哦,我的全部身家。」
是一張卡。
「我是來入室搶劫的嗎?」張紹安笑著去拉他的手,卻因為注意到了對方無名指上的那一抹光,沒控制住力度,把人直接拉到了懷裡。
「這是聘禮。」林成文把手抽了出來,再把掌心攤開給他看,他戴上了張紹安所送的戒指,「我把我所有的,都給你,連同我自己。」
張紹安一時間失了表情,垂眸,再抬眼時,眼睛裡甚至透出一種莫名的狠勁。他很難承認,在他內心深處,是極度自私的。他才不想讓娛樂圈以夢想作餌,引著林成文浸潤在這種欲望被誇大扭曲的地方,他才不想林成文對著粉絲說我愛你們,默認自己就是她們的男友。他只想林成文的眼睛注視著自己,只想他的喉舌為他而動,只想他的感情為自己獨占。
他把林成文壓上了斗櫃,吻上去的力度前所未有地大,暴露了以前的溫柔,不過是克制的假象。直到感覺林成文因為缺氧,動作已經有些僵,他才暫時停下,顫抖著用手輕輕撫著林成文的脖頸,讓鼻息暴露他的急不可耐。而後下移,按住襯衣的第一顆紐扣,將它解開。
這時,林成文抱住了他:「這樣是同意的意思嗎?太好了。」他還以為,或者說他預料,他們可能會結束在今晚。蔣齡說,張紹安很大可能只喜歡舞台上、聚光燈下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