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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34:17 作者: 死去的作者
「不查不也知道大概是哪幾個嗎?查出來了也沒有用,費這個功夫幹嘛?」
「如果說你不需要知道這個,那我想知道。」張紹安在他面前坐下,像遠道而來的拘謹的客人,不敢靠太近,也不敢流露感情,「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比傷心欲絕好一丁點兒吧。」他看著張紹安凌亂的頭髮和倦容,輕聲說,「你這麼晚來幹什麼呢,發簡訊也可以問我情況吧?」
「你跟我來。」張紹安起身,往他倆第一次錄製所住的臥室走,林成文跟著,進了裡面的廁所。張紹安落鎖,抱住了他,彼此輕輕倚靠著。
張紹安在他耳邊說:「看我帶來了什麼?」
他手上拿了個漂亮的鳥燈,打開,通體發出暖黃光
「光。」
「我希望我們林先生知道,光是很容易得到的,而他就算湮沒在黑暗裡,也是珍貴的,這無損他的價值。」張紹安把燈溫柔地送到他手上,抱得更緊了點兒。
「我知道的。」林成文把燈關掉,把頭靠在張紹安的肩膀上,「我想明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能看到你----如果我能睡著的話。」
☆、熱搜
林成文如往常一樣,獨自醒來。
天光微亮,他聽到了狗吠。一時間想起了老家夏夜的蟲鳴,想起了比這更明亮的,夏日午後的光和竹林里的陰涼,想起春天蜻蜓降落在花朵的瞬間。他就這樣睜著眼睛在回憶碎片化的過去,感受自己生命活力被抽空的過程。
多少年過去了,他仍然獨自醒來。
他嘆了嘆氣,坐了起來,打開了床頭的燈。張紹安感受到光後慢慢睜開了眼睛,從沙發上起來,走到床邊,跟他道早安。
林成文瞪大眼睛,抬頭認真地望著他:「我還以為你走了。」
「怎麼會呢?你說你想在早上見到我呀。」張紹安在床邊坐下,握住他的手掌,輕輕地摩挲著他的掌紋,他太過疲倦,動作又輕,看起來顯得有些可憐。
林成文用力地反握住他,朝他微笑:「我想你朋友的事情把你折磨得夠嗆。」
「他要自殺。」張紹安有氣無力地說,「他說他恨我。」
林成文注視著他的眼睛:「發生什麼事情了可以跟我說嗎?我能幫得上忙嗎?」
張紹安本不想把這些事告訴林成文,林成文遇到的糟心事兒太多了,根本已經達到了他無法負荷的地步,張紹安擔心他擔心得要命,所以昨晚無論如何都要趕過來。他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也沒有好好溝通過了,推心置腹的聊天更是沒有,戀愛有名無實,就像一場幻覺。本該好好鞏固兩個人關係的重要節點,他在學校里到底在幹什麼呢?他覺得其實有必要跟對方好好解釋。
「我和陳禾初是髮小,打小就認識,成績也差不多,高考填志願報了同一個大學,後來找輔導員換了寢室,兩個人也有個照應。他家庭條件不算很好,前段時間他爸賭博又欠了債,家裡天天被催債,他爸媽沒處借錢,就跟他說想去死,債主見他們老不還錢,就找上了他,說要來學校找他,找輔導員找領導,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家欠錢不還。而他唯一能借到錢的朋友,只有我。可我沒能及時察覺出他的異樣,他指責我得了富人病,沉迷追星,整天上娛樂新聞,卻不管他死活……」
「所以他向你求救了嗎?沒有吧。他開不了口主動找你借錢,旁觀你追星、上熱搜,覺得你花大把錢在無謂的事情上,所以就覺得你欠他的?」
「他畢竟只有我這一個朋友啊,催債的又真的來學校找他,對他施壓了。」
林成文看著張紹安稚氣未脫的臉,有些無奈:「具體欠多少呢?我幫他還。」
「我已經幫他還清了,可是後來他又失蹤,我報警,到處找他。找到了之後,又送他去醫院。好不容易安生下來了,他父母又鬧著要來……每天都是特別多的事情。」張紹安看著林成文越來越凝重的表情,停住了不必要的講述,直接說結果,「還好,現在基本都解決了,昨天下午在機場接到了他父母,我也不必天天呆在醫院裡。」
林成文問:「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張紹安回答得十分肯定:「是的。」
林成文偏過頭想了想,又釋然地說:「也好,你這個年紀吃點虧很正常,也不應該太過計較得失和對錯,如果你不救他,也會後悔的。可你要清楚,他的那種心理是錯的。」
「我當然知道這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倆都十分偏激。能成為摯友,說不定就是因為同類相惜。」
「真的嗎?你明明這麼好。」
「啊?」張紹安對這句話的出現有些始料不及,驚愕過後,抿嘴笑了起來,「你忘了我們怎麼認識的了?」
「那個時候你還是飯圈毒瘤,我還是劣跡藝人呢,當然,現在我仍然是。」
「你馬上就不是了。」
「你回學校幾天還學會算命了?」林成文揶揄他。
「你被誤解得越深,反轉的機會才越大。就算做最壞的打算,如果你這輩子都得負重前行,那起碼是因為你覺得這件事情值得你去堅持,如果你認為這件事不值得了,那就退圈,你的稱呼立馬就會變成張紹安的愛人,這也算身份的重大改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