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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33:44 作者: 一零九六
    「呃……」詩詠乾咳兩聲,「我是說,過年了小棠也要回家,到頭來不是剩你一個嗎?」

    就憑剩你一個這四個字,甘棠默默地把剛才的讚許收回。

    唐頌沉默幾秒,然後說:「那就這樣吧。」

    「你同意了?」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當然有。」甘棠接道。

    「?」

    詩詠鼓勵她繼續說下去,她卻忽然沒了勇氣。該怎麼勸才能讓他接受詩詠的好意又不至於太過勉強,她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出詞句。

    「我沒養過狗,所以你們最好把要注意的地方提前告訴我。」唐頌忽略了甘棠的欲言又止。

    「所以,你今年真的要和冬瓜一起過年?」

    「比起去其他地方,我更願意待在家裡。」他頓了頓,「當然,畫室除外。」

    一句話說到底,連詩詠也喪了氣。

    「好吧,那你就在畫室過年吧,反正也只能是最後一次了。」詩詠隨口一說,卻讓甘棠的心裡有點感傷,是啊,開春就拆遷,還真是最後一次了。

    嘉侑知道大局已定,把注意事項都跟唐頌說了一遍。幾個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還是詩詠先提出要回家。

    眼見著唐頌把冬瓜牽進來,甘棠不自覺地退到玄關處,結果冬瓜卻一個勁地往裡鑽。

    「小棠,你不用害怕,它是聞見蛋糕的香味,饞得很。」

    甘棠這才注意到台子上放著的那塊蛋糕,是自己剛進門時隨意擺放的結果。

    「它還會吃蛋糕?」甘棠詫異。

    「你餵它什麼它就吃什麼。」詩詠擺手,跟他們說了聲再見,和嘉侑一起進了電梯。

    而這邊屋裡,冬瓜正對著那塊蛋糕虎視眈眈。

    「要不……餵它試試?」

    唐頌心情有點微妙,想起晚上路過蛋糕店,特地選了她最喜歡的橙子味的一款,想著她應該會高興,隱隱期待著她的反應,結果忘了她除了奶茶和糖果,基本不吃其他甜品,弄巧成拙。

    而現在,她想要把這份出錯的禮物解決掉,他又沒有立場來阻止。

    「隨便你。」他淡淡地說,心裡卻想著怕狗怕成那樣的人怎麼餵它。

    甘棠得了首肯,手腳利索地打開盒子,從茶几上拿過食盆,將蛋糕放到裡面。冬瓜雙眼發亮,伸出舌頭,發出饞嘴的聲音。

    甘棠蹲下身子,把食盆往它那邊挪了挪:「要吃嗎?」

    冬瓜搖尾巴搖得厲害。

    「是橙子味的。」她嘴裡呢喃,不敢看冬瓜的眼睛,「是我最喜歡的味道,也最好吃。」

    冬瓜已經把繩子拉到了極限。

    「我放手了啊。」唐頌提醒她。

    甘棠神情緊繃,沒怎麼聽清,胡亂地應了一句。

    唐頌忽然很想笑,惡作劇地放了手,冬瓜迅速朝那蛋糕撲去,鼻尖猛地碰到了甘棠的大衣袖子,嚇得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唐頌趕緊去扶她,她慌亂地拽住他胳膊,站起身直往後退。

    「別怕別怕。」唐頌見她這副戰戰兢兢的樣子,用力摟住她,卻還是克制不住眼底的笑意。

    甘棠察覺,氣惱地推他一把:「你,你怎麼這樣?!」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他放手的原因。

    「我提醒過你了。」

    甘棠噎住,自知理虧,卻瞧見冬瓜吃得專心,神經也漸漸放鬆下來。

    而兩個人就這樣零距離地擁抱著,直到甘棠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耳根微熱。唐頌見狀,也不為難她,順勢鬆開了她的腰。

    鈴聲一直在響,甘棠以為是詩詠又忘了什麼在這,結果一看,是王磊的來電。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做了一個深呼吸,調整情緒後才接聽:「主,主任……」

    聽到這個稱呼,唐頌身形一頓。

    ☆、塵埃落定

    王磊是出了酒吧才給甘棠打電話的。

    即使他不願意承認,但肖子航在這方面的確比他有經驗得多。不說別的,就憑他輾轉幾年依舊能把那個叫陶斯淼的女人圈在身邊,王磊也不得不服氣。

    實話實說,肖子航的酒量比不過他。所以肖子航能夠跟著前來接他的美人回家,而他還還能在冷風中一個人走向停車場。只不過,今天晚上他是喝得過度了,和應酬不同,在朋友面前他更放得開。而他也是坐進了駕駛座,才意識到自己酒氣熏天,上路等於害人害己。

    於是他乾脆把明天要做的事情提前。

    肖子航跟他說,追女人要有耐心,但也得有魄力。量變促成質變,所有的鋪墊都只是為了臨門一腳。成就成,不成就算,給兩個人都做個了斷。

    他聽了悶聲不響,納罕他怎麼知道自己心思,畢竟他和甘棠只匆匆見過一次而已。這位曾經立志要成為小提琴家的地產商人語帶調侃:「你額頭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為情所困』。」

    「呵。」王磊反擊,「難不成前幾天來事務所找我喝酒的另有其人?」

    但他的反擊並沒有多少作用。風水輪流轉,肖子航如今破鏡重圓春風得意,而他還在原地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滿心迷茫。

    而當酒過三巡,他終於耐著性子請教肖子航的意見時,對方忽然一本正經地說:「如果你心裡真的有她,那我勸你,別輕易放手。」

    王磊知道他是想到以前的事,不置可否。

    「但你和我不同。」肖子航說,「我有很多無奈。」

    「你怎麼不說自己濫情?」

    肖子航笑了:「你不要這樣直接,再說,人都是會變的。」

    王磊沒接話。想當初兩個人在大學認識時,過了很久才知道他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家裡人拖了很多層關係,幫他轉校,目的是繼承家業。他知道他有一個彈鋼琴的女朋友,但他經常看見他跟不同的女孩子在一起。後來他出國進修,回來就要結婚,新娘是商界大鱷的女兒。想著之前的情分,他去參加了婚禮,祝福的保質期還沒過去,兩個人又離婚,而肖子航身邊的鶯鶯燕燕也並未減少。說實在的,他覺得肖子航這人挺複雜,但交朋友圖個把酒言歡,對他的所作所為不予置評。卻不料這廝折騰來折騰去,還是繞不開所謂的初戀。

    如今功德圓滿,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正月里的婚宴,你可要準時到場。」肖子航說。

    「這次不送禮了。」

    肖子航想到家裡不翼而飛的兩幅油畫,笑了笑:「還是送錢最實在。」

    「到時候你們可別再放我鴿子。」王磊的話一點也不客氣。

    肖子航哈哈大笑:「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難怪追不到姑娘。」

    王磊想說他不是在追她,但他沒有解釋。事實上,他自己也不明白。如果是想追甘棠,他不會到現在還沒動作,可是如果沒有男女之間的那點心思,為什麼偏偏對她在意得很,甚至在提點她幾句之後,看見她那感激而含蓄的表情,心裡都會微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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