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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33:44 作者: 一零九六
    唐頌一頭黑線,猶豫了幾秒,還是點了點頭。

    ☆、母親婚禮

    有個詞叫喜形於色。用在甘棠身上正合適。

    她這兩天確實是有點春風得意,連小劉也發現了不對勁。中午吃飯時,小劉旁敲側擊地跟甘棠提了幾句,揶揄說是愛情的滋潤,甘棠看慣了別人戀愛時的傻樣,真到了自己身上還是一點經驗也無,只好笑笑,也不好意思與她多做探討。

    只是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就算加班加得天昏地暗,她心情還是不錯。

    雖然確定關係的第二天,唐頌就和詩詠去了鄰市,多多少少讓聖誕夜的事情變得不切實際。但甘棠心裡明白,她真的戀愛了。儘管這場戀愛來得太遲,但對方卻是她最想要的人。

    她也沒特地給唐頌打電話,只是一想到他,心裡的甜蜜就比之前更明目張胆。

    所以當王磊進來的時候,看見的是她眉眼含笑的樣子。

    「心情不錯啊。」

    「主任。」甘棠忙起身,「你找我有事?」

    「沒事,就看你這邊燈還亮著。」王磊指指外面,「人都走光了,再努力也得有個限度。」

    「不是還有主任你嗎?」甘棠一邊收拾一邊說,「你頭帶得好,我也不能拖後腿。」

    「你怎麼不說我工作效率低呢?」

    甘棠笑了:「你就別拐著彎敲打我了,我相信勤能補拙,笨鳥先飛。你當初不也是這樣說的嗎?」

    王磊難得聽她這麼放鬆:「你究竟遇上什麼好事了?」

    甘棠笑而不語,兩個人出了隔間進了電梯,她才說:「主任,你相信心想事成嗎?」

    「相信。」

    「我本來不信,可是現在信了。」她誠懇地說。

    王磊打量著她的臉,那一抹羞怯而知足的笑容,他看得分明。

    「聽你這語氣不像是跟工作有關啊。」他轉過頭去。

    甘棠依舊笑:「主任,現在是下班時間,談些私人的話題不需要這麼嚴肅吧。」

    「那你一直喊我主任,我也不知道你要說的是公事還是私事啊。」

    「那我就叫你王磊。」甘棠順口接道,「這樣行吧?」

    王磊其實也就是嘴快,什麼稱呼他都無所謂。但是聽她這麼一叫,心裡卻微微一動。

    什麼叫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王磊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走吧,請你吃夜宵。」他像以前那樣招呼道。

    甘棠也爽快地應了,自己都沒發現,她其實也需要一個人來分享喜悅。

    兩個人去附近的粥店,邊喝邊聊。

    但這次你來我往明顯少了很多,因為全程好像只是甘棠一個人在說。

    王磊只是偶爾插一句:「是嗎,那恭喜你了,哦,是恭喜你們兩個。」

    她被恭喜這兩個字逗笑了,轉了話題,又跟他匯報起百盛的事。只是她剛剛提了詹靜和實習生的名字,就被他打斷:「下班時間不談公事。」

    她悻悻地閉嘴,以為是自己說瑣碎太多他沒心思聽,卻沒想到他對工作也不感興趣。

    王磊每次這樣,她都有種摸到老虎鬚的戰戰兢兢。說到底,她還是和他隔著那麼一段距離的。於是又暗嘲自己沒大沒小,高興地過了頭。

    王磊知道自己的冷淡讓她誤會了。

    只是今天他實在沒心情來安撫她。或許他咎由自取,所以才會在知道她和唐頌在一起時,掩藏不住心裡的那點失落。

    他怎麼會失落呢?他想不通。卻又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對她的好心情產生了牴觸。

    一頓夜宵吃得不冷不熱,兩個人在路旁道別。

    王磊坐在駕駛座上吸了根煙,才發現那輛白色的轎車已經離開好久了。

    。

    十二月月底,李琴的婚禮如期舉行。

    婚禮的場面並不小。鮮花音樂,美酒佳肴,賓客往來,熱鬧非凡。兩位老新人接受著來自親朋好友的祝福,旁邊的兒女也是笑容滿面,禮數周到。

    寒冬臘月,這一場室內婚禮,卻滿是春天的喜悅和生機。

    「詩詠。」李琴得了空,忙把她拉到一旁,「他們怎麼還沒到?」

    「媽,你別急。」詩詠覺得好笑,「這會兒肯定是堵在路上。」

    李琴也不好再說什麼,詩詠忙牽著她去招呼客人,轉身又給唐頌撥了個電話:「哥,你們在哪兒呢?」

    「還有十五分鐘左右。」唐頌掛斷,看了眼旁邊座位上的甘棠,「你不用這麼緊張。」

    「這麼明顯嗎?」

    「你把手鬆開。」

    她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緊攥著裙邊,這是她分散注意力的常有動作。

    上次他請她參加母親的婚禮時,他們還是朋友關係,可這短短兩天,他們又不再是朋友那樣簡單。甘棠的心境也隨之變得複雜起來。

    她和李琴並不熟,自打詩詠的婚禮過後並無交集,只覺得她是個很開朗又很善良的中年女人。

    記得大學裡和詩詠剛認識時,知道她家裡的變故,也會猜想她的父母是什麼性格。詩詠起先很少提及父母,倒是很羨慕甘棠的家庭。甘棠也帶著詩詠去過她家,暑假寒假都同吃同住。

    甘棠的父親是法官,母親是護士,平時對甘棠挺嚴肅,但對詩詠格外客氣,弄得甘棠有些嫉妒,倒是詩詠勸她別吃醋,又老神在在地說知道她這麼悶的性子是怎麼來的了。

    每對父母都要教育孩子的方式和態度,甘棠家裡就很傳統,有規規矩矩的好處,也有死氣沉沉的壞處。

    其實甘棠有時還羨慕詩詠的自由隨性,但當她看見詩詠含著眼淚跟她父母告別時,她才知道,詩詠對完整家庭的執念那麼重。

    她從來沒當著甘棠的面罵過李琴,但正是因為這樣故作冷漠的態度,才讓甘棠覺得李琴應該是個挺絕情的人。

    可是再絕情,母親的角色都是不可替代的。於是甘棠在詩詠心情好時,總會狀似不經意地談起有關母親的話題,詩詠哪會聽不出來,只是一味裝傻而已。

    再後來,也不知是什麼緣故,詩詠和李琴的聯繫多了起來,她這才見了李琴幾次面,又覺得這個和自己母親差不多年紀的人,活得瀟灑而精緻。

    而到了詩詠婚禮的那天,她竟然要給自己介紹對象,要知道連她自己的母親都對她的單身保持欲言又止的態度,而李琴卻熱心真誠得讓她不好意思拒絕,甚至差點以為大齡剩女也是種罪過。

    她也是那時才明白,詩詠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是像她的媽媽。一樣的以己度人,但因為存著好心,所以又一樣的討人喜歡。

    當然,相比之下,唐頌的性格就要深沉內斂許多。

    她又多管閒事地去猜測唐頌會不會像他的父親多一點。儘管她跟他父親的交集接近於零。

    但是當一個人在意另一個人,她會想盡辦法去了解和他有關的一切,哪怕那些都與自己無關。

    「想什麼呢?」唐頌熄火,看她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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