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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25:35 作者: 姜以紓
    原來是這樣嗎?

    這一次,她沒哭,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

    丁淮嚇壞了,以為她要跑,趕緊去廚房叫布天洋。

    布天洋拎著勺就過來了,「不准去!」

    布丁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只說了一句話,「如果你不讓我去,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布天洋手裡的勺掉下來。

    丁淮想上前,又怕布丁一時衝動,「姐!你別嚇我們了!」

    布丁看著布天洋,「一年前,因為你的縱容,你錯誤的愛,讓汪雅芳離開了,今天,你又想要用同樣的方式,讓我也離開嗎?」

    布天洋被布丁一句話驚得連連後退,分量太重了,他無法承受。

    「如果我當時阻止你對汪雅芳言聽計從,那我或許不會失去她。我以為你是對的,畢竟『愛一個人就要聽她的』在道理上並沒有錯,事故發生時,我才知道我錯的多離譜,卻無法挽回已經釀成的悲劇。我和丁淮都曾信誓旦旦,你不會違背我的意願,卻忽略了汪雅芳那件事對你造成的傷害,你不想悲劇重演,就狠心讓我跟紀燃斬斷,甚至在我已經住過一次院的情況下,仍堅持不變。我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紀燃有多好,我有多喜歡他,我也無法讓你相信,你那些偏見並不存在,所以我決定用這種方式,來告訴你,你一直在用錯誤的愛來愛你身邊的人。」

    布丁一字一句,說的又輕又緩,其中蘊藏的力量,卻是叫人毛骨悚然,膽顫心驚。

    丁淮感受周身被寒氣浸染,下意識瞥向布天洋,發現他的眉眼已經顯出怠倦。

    他撐不下去了,到這裡,已經是他全部的戰鬥力了,又被布丁這樣迎頭一擊,他徹底認輸了。

    布丁看了那麼多年的布天洋,當然知道他妥協了。

    她從窗戶上跳下來,走向他,半跪下來,攥住他的手,「爸,鎖是鎖不住一個人的心的。」

    就像你,漂浮塵世,心裡也只有一個汪雅芳。

    從家門出來,布丁給紀燃打電話,打不通,給盧盛打也不通,終於給閆笑打通了。

    閆笑看到布丁來電時,眼皺起,「布丁你終於出現了!」

    「你在哪兒?」布丁問。

    閆笑報了地址,「你快來吧,等會兒盧盛也過來。」

    她沒提紀燃,布丁也沒問。

    閆笑在一家網吧,VIP廳,布丁一上樓,她一把把她摟住,「我差點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盧盛吃著手抓餅,在旁邊插嘴,「你別咒人家狀元行不行?」

    閆笑剜他一眼,「吃你的煎餅吧!」

    盧盛翻個白眼,「這叫手抓餅好嗎?認不認識這幾個字?手抓餅。」

    布丁心裡放鬆一些,真好,還是熟悉的感覺,真好。

    閆笑拉著布丁坐下,把紀燃整件事,原原本本跟她匯報,與丁淮告訴布丁的差不多,不過是多了細節,包括賠償款,還有私下調解里一系列附屬協議,最重要的,是紀燃沒事。

    她只要紀燃沒事,不用把青春最好的這段時間,貢獻給荒城監獄,剩下的都不重要。

    盧盛補充,「彭延川也是慫了,估計怕紀燃再搞他,這一遭,也算是真正意義上了解了燃在汀江什麼實力,雖然大部分是燃故意給他的這種假象,就為了讓他意識到跟燃斗,無異於以卵擊石,但總算是唬住他了。為了未來日子好過一點,還不如拿上一大筆錢,把這事兒了了,不然,再加上他之前綁你那茬,真不見得能討到什麼好。」

    閆笑也說:「他家也算是個明白的家主,知道自己兒子什麼東西。」

    盧盛點頭,接著說:「如果不是為了保你,保這件事不會讓人知道,其實燃也不用多此一舉,甩開膀子對薄公堂,不見得會一敗塗地,畢竟確實是彭延川犯罪在先。」

    閆笑瞪他,「別特麼法盲了,他犯罪也有法律檢驗監督,遠輪不到紀燃狗拿耗子,他也沒那個權利,這事兒,紀燃不算百分百占理,只能說,真真正正兩方取證,接受調查之後,或許會比今時今日的判決,要稍微輕一些。」

    盧盛喝口水,「是是是,你說的都對。不過也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現在燃『重獲新生』咱們要不要想個什麼轍,慶祝一下,給涅盤之後的他,接風洗塵。」

    閆笑嫌棄的不想看他,「你快別糟蹋成語了,我個學渣都覺得你用的那都是什麼玩意兒。」

    布丁在他倆顧著打嘴架的情況下,問:「那,紀燃呢?」

    閆笑也納悶,「對啊,他人呢?你沒告訴他布丁在這兒嗎?」

    「可能是因為我只說了你約,沒說狀元也在。」盧盛說:「之前孫巍不是找他嗎?出事兒了沒赴約,本以為這茬兒拉倒了,結果他又打來電話。」

    閆笑記得,「哦。那這個孫巍,是什麼意思?」

    盧盛搖頭,「不知道,好像是想讓燃跟他開始賽車,有那麼點栽培他的意思。不過啊,孫巍會知道燃好像是曹雯暗中牽線,我聽幾個朋友說,曹雯離開賈毅之後,就一直三句話不離燃,把他說的跟花兒一樣,雖然或多或少摻著那麼點愛慕,但大部分還是崇拜。」

    閆笑『嘁』一聲,「所以呢?」

    沒所以。盧盛說:「估計人也知道,紀燃一門心思都是狀元,不然也不會約了燃一回,談的全是賽車。她算是個明白的,知道強扭扭不下來瓜,乾脆就放棄了,也再沒找過他。」

    說完,他扭過頭來,看著布丁,「不過不對啊,燃這事兒完了兩天了,他沒找你嗎?」

    閆笑也覺得不正常,「照理說早該歡天喜地的去找你了啊。」

    布丁沒說話,到底是布天洋那番話傷了他。

    下午三點,紀燃來了,看見布丁,扭頭就走,嚇得盧盛、閆笑冰棍兒都掉了。

    布丁追上去,在樓梯口,把他拽住,扯回來壁咚。

    紀燃沒想到布丁突然大力神附身,一時傻眼,半晌沒反應過來。

    布丁問他,「你移情別戀了?」

    紀燃懵著逼,搖搖頭。

    「那就是看破紅塵了。」

    什麼玩意兒?紀燃再搖頭。

    「那你為什麼不找我?」

    紀燃張嘴,還沒說話,又被她搶先。

    「別跟我說我爸那話太狠,你受不了,從我認識你,你特麼就是一個軟硬不吃的人,你要現在告訴我,為我砍了彭延川、曾驍一隻手,當時覺得熱血,現在後悔了,覺得不值了,自己衝動了,魯莽了,我立馬就走,絕不回頭,以後山高水遠,咱們江湖不見!」

    布丁音量不大,卻分量十足,每個字都直擊紀燃心口,撞鐘一樣,咣咣咣。

    閆笑、盧盛都被吸引過來,倚在樓梯口扶手,看著布丁攻氣的壁咚紀燃。

    「喲,嘛呢那是,燃你什麼跟個小娘們似的了?還不如狀元硬氣呢?你的老爺們氣概呢?」

    閆笑也接茬盧盛的調侃,「不是進了回局子,人就堅-挺不起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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