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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25:35 作者: 姜以紓
    教職工樓安靜如雞,跟教學樓根本是兩個世界。

    布丁輕手輕腳走上去,在大會議室門口站定。門開著,她朝里張望,看見一個背影。她敲敲門,那個背影踅身。是康灼。

    康灼看見布丁,眼底泛起一抹驚訝,「布丁?」

    布丁沒應聲,抓抓口袋,走過去。

    康灼轉身靠在桌沿,雙手抱臂,「後悔了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可布丁竟知道他說什麼,「沒有,重來一次,我還是會拒絕你。」

    康灼哼一聲,「被人戳著脊梁骨指責抄襲的滋味兒,可還好受?」

    布丁:「不好受。」

    康灼站直,朝她走去,「只要你答應跟我在一起,我立馬給你澄清。」

    布丁抬眼看他,「澄清什麼?」

    康灼上手,握住布丁的肩膀,「我願意把抄襲的罪名攬在自己頭上。」

    布丁眉心聚攏,「那於你,是不是不太公平?」

    康灼見布丁沒拒絕,光亮竄上雙眸,「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

    布丁又說:「可你並沒有抄襲。」

    康灼被興奮沖昏了頭腦,說了實話,「是我抄的。」

    布丁微微聳眉,「為什麼?」

    康灼仍不覺得自己說錯話,「你拒絕了我,還沒有人敢拒絕我。」

    布丁緩緩拿掉康灼的手,戲還是演全套,「所以你就抄襲,然後嫁禍給我。」

    康灼以為布丁難以接受,再次握住她肩膀,「我當時昏了頭,事後後悔了。」

    布丁闔上眼,「你是怎麼做到的?」

    紀燃看著布丁,「我有大會議室的鑰匙,我進來,輕而易舉。」

    布丁展出一副難以置信的面容,「那監控呢?你怎麼躲過的?」

    已經坦白那麼多,康灼乾脆全盤托出,「考完,我幫主任把試卷搬過來,剛走,監控系統故障了,全校監控攝像頭癱瘓。當時我還沒從被你拒絕的情緒中走出來,一念之差,起了歹心,折回來,抄了你的試卷,然後重新判卷。英語沒抄,所以我還是第一。」

    布丁感謝他的交待,「謝謝你,但我還是要拒絕你。」

    康灼只覺一道晴天霹靂,霹的他皮骨血肉,分崩離析。

    布丁從康灼僵化的雙手中逃開,退著走向門口,「你看錯我了。」

    康灼目不轉睛的看著布丁,這一刻,他無比相信,他看錯她了。她從來不是一個他使點小手段,就可以輕鬆到手的人。他大費周章,還是沒能奪來她的青睞,還賠上了他自己。

    布丁從大會議室出來,直奔學生會,播音室,打斷中午暴躁的第八交響曲劃時代,不顧學生會值班同學的阻攔,拿出手機,播放了前不久的一段錄音。

    康灼的骯髒,人前一張臉,人後一張皮,瞬間洋洋灑灑於三中每一處。

    布丁知道,從此,她在汀江的日子,怕是更不好過了,可即使是這樣,她也不想受冤枉,畢竟抄襲的罪名是要背一輩子的,她只有一個一輩子,她糟蹋不起。

    康灼聽到音響傳來自己聲音,拔足跑向學生會播音室,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他攥拳,咬牙切齒,發誓說,他遲早讓布丁知道,在三中,不好惹的,不止紀燃一個。

    剛從外邊吃飯回來的盧盛,聽到學校廣播,疾走兩步到紀燃身側,「臥槽!」

    紀燃眼看著手機,耳聽著廣播,沒理盧盛的一驚一乍。

    盧盛搔搔耳朵,「我沒聽錯吧?廣播放什麼呢這是?狀元牛逼啊!」

    紀燃收起手機,「倒也不算是酒囊飯袋。」

    盧盛咂咂嘴,「以後可不敢隨便開罪她了,這娘們使得一手好手段。」

    紀燃瞥他,「不是康灼那逼先犯賤的?」

    盧盛看紀燃站隊明確,也有眼力見兒,「是是是,先撩者賤,康灼活該。」

    走到教學樓,關穎等在樓門。盧盛先走一步,「上去了啊。」

    紀燃沒理人,也朝里走,關穎一把拽住他,「紀燃,我有話跟你說。」

    此時,剛過飯點,吃完飯的學生陸續回班,紀燃和關穎在樓門,著實扎眼。

    關穎自然是希望越多人看到越好,這樣她就不用到處去講,紀燃是她男朋友了。

    紀燃從沒承認過,跟她是情侶關係,她也因此一直被說成是倒貼。天知道,她有多不甘心。

    關穎見紀燃停住,以為他願意給自己機會,解釋,「我跟彭延川沒關係,我喜歡的一直是你。」

    紀燃聽膩了,「我求你跟他有點關係,然後滾出我的視線。」

    關穎眼淚刷得一下墜下來,噼里啪啦如斷線的珠串,「紀燃……你變了……」

    紀燃煩,抽回手來,「很意外?」

    說完,他走進樓門,布丁前後腳,關穎卻沒讓她踏進去,一把薅住她帽子,「騷貨!」

    紀燃聞聲,轉身,然後就看到布丁被關穎薅住連帽衫的帽子。

    布丁沒有愣神,迅速反轉關穎手腕,迫她鬆開攥住她帽子的手。乾脆利落。

    關穎吃痛,『啊----』一嗓子。

    布丁繼續朝前走,關穎繼續攔住她的去路,「昨天那一巴掌,你以為就這麼完了嗎?」

    她不提,布丁亦不計較,既然她提了,那就要說道說道了,「那來算算。」

    關穎被布丁秋後算帳的架勢稍稍唬住了,半晌沒說話。

    兩人一樣高,布丁卻顯得比關穎挺拔一截,「你說我打你,那你為什麼不說你丟了我的東西?你知道為什麼人跟動物有區別嗎?因為人有廉恥心,但我看你,好像沒有。」

    反應再慢,關穎也聽得出,布丁在諷刺她,她沒有布丁的口才,上手要打人。

    布丁是不會給她動手的機會的,閃身躲開,致那一巴掌落了空。

    關穎鍥而不捨,再次揚起手。

    布丁看她純粹是想找茬,不準備跟她浪費時間了,轉身離開。

    關穎追進樓門,看見紀燃在台階處,後面的動作和辱罵都沒施展出來。

    布丁對紀燃視而不見,上自己的樓。

    關穎指著布丁,對紀燃說:「紀燃,我想知道,她打我,你管不管?」

    紀燃不管,但挺好奇,問布丁,「你打她了?」

    關穎又覺得丟面子,搶先布丁,說:「她想打,但沒打到。」

    紀燃雙眉微蹙,話對布丁說:「沒打到?你怎麼那麼笨蛋?」

    布丁沒空搭理,繞過他,繼續上樓。

    紀燃緊隨其後,「以後別說認識你紀燃爸爸。」

    關穎見紀燃上樓,態度已十分明確,站在布丁那一頭。

    她從來沒有這樣被羞辱過,紀燃也從來沒有這樣對她不耐煩過,一時間,女人沒有道理的嫉妒在心底堆積嶙峋,她所有的委屈壓迫著她,把罪魁禍首的鍋扣給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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