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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面即將混亂、失控，人們即將被恐懼淹沒之前，一聲高亢的龍吟咆哮仿若從天際傳來，在那水龍捲與天空相接的高度，在那泛白迷濛的雲端之上，晶瑩通透在陽光下透過各色光線的水龍驟然出現，俯衝而下。它全身由流動的水流構成，或者說它本身就是流動的水，可那雙透明的龍目是那樣的威嚴，無論龍鬚還是龍鱗、抑或是龐大身軀自然地起伏與律動，又或是若隱若現的龍威，都令人感覺這就是水之龍！

    所有人呆在當場，心潮奔涌，忘記呼吸，不敢呼吸。

    一陣微風吹過，那通天的水龍捲與即將俯衝而下仿佛要吞噬萬物的水龍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一黑髮黑眸的女子翩然落地。她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但那雙黑眸深不見底，無法探知也令人不敢探知她的真實情緒。她優雅地行了一禮，好似完成了一場簡單的表演。

    而這時候，大多數人依舊沒從剛剛的震撼中反應過來，他們茫然地感應著空氣中存在的濕潤氣息，茫然卻又本能地不敢與這人對視，不敢直視這人的眼睛。好半天，他們才聽到急促的鼓聲，而在反應過來後，才發現是自己急促的心跳。

    「她是末世的旅行者，在末世後走過多座城市，幫助過數不清的同胞，淨化了數不清的末世罪孽。如今她來到我們昌平，也是為了讓基地擁有更好的發展而來。在她的幫助下，我們在未來會與人類之光避難所也將會開展各式各樣的合作。在今天之前，我們已經收穫了成果：促使普通人成為能力者的覺醒藥劑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藥劑成功率已經提高到55%，即使失敗，喪屍化的機率也降低到30%，而為我們提供材料的，便是『聖母』鄭藝！

    「讓我們銘記這位強大能力者的貢獻，感謝她為昌平基地做出的幫助。

    「黑暗終將過去，黎明總會到來！」

    在震撼人心的表演後，令尋雲首先反應過來，她見樓辰還未反應，便隱蔽地撞了他一下。樓辰的臉龐迅速漲紅，但這不像是尷尬，更像是激動。他脖子上隱有青筋暴起，飽含著興奮至極的情緒大聲說出了之前計劃好的信息。他的情緒已經完全調動起來，慷慨激昂地加以自己的修飾，在最後，甚至近乎宣誓般喊出計劃之外的慨嘆。

    黎明總會到來。

    「聖母」鄭藝。

    這個代號及名字近乎本能地直接烙印進在場所有人心底。戰慄，驚恐，畏懼，害怕，嚮往，憧憬，崇拜，認可，希冀……複雜的情緒，烙印著平地而起的水龍捲，烙印著天際而來的龐大水龍，烙印著那雙不敢直視的黑眸，令人久久難以回神。

    「大家可以有序排隊，來領取一碗含有聖母祝福的熱湯，以及這冊記載了她們末世以來所有旅程的手記。」另一位基地高層人員醞釀了一下能力，將聲音附加上精神影響，一邊穩定、安撫大多數人的情緒，一邊指引他們下一步的行動。

    也就是這時候，他們才恍然發現，那位代號聖母的鄭藝女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低調退場，一同離去的還有兩位基地長。

    這一切，是夢嗎？是夢吧？真的，真的太不現實，太虛幻了吧……他們如此想著，消化著各種情緒，有序排成一隊。

    白色的熱湯好似牛奶一般，卻發散著迷人的肉香味，調動他們的味蕾。在湯勺在大鍋內轉動之際，他們明顯能看到其中的各色香料與豬骨、牛骨已經一些肉塊碎渣。他們本能分泌起唾沫，在得到熱湯後慌忙吹了吹，便迫不及待將它灌入腹中，被燙得齜牙咧嘴的同時又感覺到明顯的一股熱流順著胃袋流入四肢百骸，將他們五臟六腑慰撫。他們積累依舊的疲憊被清除，緊繃的神經舒緩，身體的每一寸似乎都得到了來自聖母的祝福。

    而在這時候，當記載聖母旅程的手記被發放在他們手中時，他們便急不可待地開始認真翻閱，但動作卻極度小心、細心，生怕損毀。

    ……

    「一切順利。」余沂楠長長的舒了口氣，發自內心地為鄭藝感到開心與自豪，她眼中光亮極為明顯，「希望我寫的那些故事不會讓他們失望。」

    那飽含著一位虔誠信徒的誠摯情緒，飽含著對愛人的熾熱的心。

    鄭藝握住她的手，輕聲說：「你寫得很好。」

    令尋雲和樓辰這時候才從那莫名激盪的情緒中平復下來。令尋雲的視線略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一瞬，又飛快移開視線，沉澱情緒後開口道：「我，我們沒想到你這麼厲害。」不僅僅是凝出宛若生靈的水龍，那仿佛與天相接的巨大水龍捲都完全突破了她們對水系能力者上限的想像。

    那一瞬的威勢甚至堪比天災。令尋雲甚至不能確定到底是鄭藝的水龍捲殺傷力大，還是她曾經見過的、在別的城市肆虐的龍捲風更為可怕。

    「那麼，你們現在可以想到了。」鄭藝嘴角已經帶著笑意，漫不經心地說出這樣的話來。在令尋雲她們不知道如何接話時，鄭藝的表情很快變得生動許多，她輕笑，「這樣的我，會給你們更多的安全感嗎？」

    「……會吧。」除了安全感，那種危險的、不可控的、難以抵禦的感覺同樣增長。令尋雲深吸口氣，顯然覺得不好對鄭藝說出這些，但這同樣屬於正常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