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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余沂楠自嘲一笑，她拎著東西快步上樓，任由鄭藝怎麼問都沒再說話。

    『她爸媽？弟弟？』鄭藝回想起之前看過的余沂楠身世背景，『余耀祖？』

    [顯然是的。不過他們都沒認出她來。]零一說著，沒忍住「嘖」了一聲，[這不是好事嗎？她應該高興才對。]

    越是得不到愛，越是渴望被愛。越是得不到認可，越是期望認可。

    『她太心軟了。』鄭藝沒有用貶低或惡毒的詞語評價余沂楠的行為，只是如此說著。『如果那對夫妻知道她的存在，知道她是能力者，一定會找上門來，帶她走。榨乾她剩餘價值，吸乾她的血。』

    [還好她改名了，那一家子沒認出來。]零一有些慶幸。

    鄭藝卻沒再接話，等余沂楠打開房間後，她也跟著進去，將東西暫時放在門口。而後走進臥室，直接用異能將臥室灰塵污漬全部打掃乾淨，而後將污水控制著送進廁所。「姐姐，來幫忙鋪床。你不舒服的話，可以睡一覺。其他的交給我就好。」

    「不用，我來。」余沂楠如夢初醒般將手中東西放好，她見臥室被鄭藝用能力打掃得乾乾淨淨，眼裡滿是緊張，「你別使用能力了，你之前才凝聚了那麼多水！你才需要休息……你坐會兒，我來鋪床。」

    「沒事的姐姐，我的能力我了解。」

    余沂楠將一床被子墊底，而後再鋪上床單，最後給另一床蓋的被子套上被套，規整地放在床上疊好理順。等她做完這些後，鄭藝已經將客廳等地方清理乾淨，將之前帶著的鍋碗瓢盆在廚房放好。

    煥然一新。

    鄭藝沒有追問或繼續安慰陷入情緒中的余沂楠，她令零一幫忙取出酒精塊，用打火機點燃，然後將大鍋簡單用水流清洗，令鍋燒熱。

    分裝的小瓶植物油從背包拿出，鄭藝將其他調料一併在廚房擺上。等鍋徹底燒熱，她才開始倒油，而後令零一取出四個雞蛋打散，將蛋液倒入鍋中炸蛋。

    末世前的熱量炸丨彈，在這時卻是難得的美味。

    鄭藝將多餘的油倒出收好，而後將炸蛋一分為二，才將新的水灌入鍋中。

    等水再次沸騰，加入兩人份的掛麵，加入少許鹽、少許雞精、少許醬油。

    等面煮熟之後出鍋，分成兩碗，炸蛋覆蓋在最上方。最後淋上少許香油。

    做完這些，鄭藝才抬眼朝廚房外看去。余沂楠不知站在門口看了多久，就那麼與她對上視線。

    「姐姐，來，趁熱吃。」

    熱氣騰騰的食物在剎那將人勾回人間，余沂楠有些喪氣的想：她好像一直都沒怎麼幫上鄭藝。

    就像剛剛，她站在門外，竟不知道能幫著做什麼，無法插手。她想幫鄭藝打掃衛生，但她沒有抹布等工具，也沒有水。

    遇見曾經的家人，而家人沒認出她之後，余沂楠似乎變得更加敏感了。

    又或許，因為她此時面對的是鄭藝，所以她才會如此暴露出自己。

    鄭藝溫溫柔柔地將兩碗面端出，取出筷子簡單用能力沖洗後放在碗邊。而後拉著余沂楠坐下：「姐姐，吃點熱乎的東西，一切都會好的。」

    「嗯……」余沂楠看向碗裡的炸蛋，她沒有半分懷疑這雞蛋是哪裡來的，只是單純地被感動著，也遲疑著。她拿起筷子，某些曾在無數深夜糾纏的負面情緒捲土重來。在她獨自走來、獨自成長、獨當一面的漫長歲月里，她也曾懷疑自己、否定自己。而今，她望著這碗面，回想著鄭藝曾經與她分享的各種食物與對她的好，竟莫名生出「我真的配被這樣對待嗎？」的念頭來。

    她明明是個很堅強很堅韌的人，但有時候又脆弱到不行。

    太差勁了。這樣被情緒所困。

    太差勁了。明明是他們先徹底拋棄她的。

    太差勁了。她為什麼不能做得更好？她為什麼……

    零一聽到鄭藝的意念十分不耐煩、十分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但鄭藝仍坐在余沂楠對面，溫柔地注視著余沂楠。

    零一感覺到有些許的割裂，就在這時，它聽到鄭藝的意念漠然道:『真麻煩啊。』

    [……]零一不知道怎麼回應，它透過鄭藝的視角去注視余沂楠，也只能發出一聲嘆息。

    鄭藝沒再說話，她只是溫柔注視著余沂楠，看著余沂楠拿起筷子，低頭吃起麵條。就在那一瞬間，鄭藝面無表情，那雙黑眸微微閃動著，也跟著拿起筷子，低頭將碗中麵條靜靜吃掉。

    [你在想什麼？]零一莫名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親愛的，我當然是在想怎麼幫助她呀？她如此痛苦，作為聖母，我會解救她的。』

    在那一瞬間，零一想了很多種可能性，最後只能硬著頭皮勸道：[她是心結。童年陰影？心理問題？總之，這種事得她自己去面對、去戰勝，不是你殺了她爸媽和那個弟弟就能輕鬆解決的！]

    『零一，你的想法也太血腥了些。』鄭藝發出輕聲的嘆息，隨後又笑起，『我會幫她的。』

    零一有些茫然。

    在最初遇見余沂楠時，鄭藝就不願插手其中，哪怕看透這些，她也只打算讓余沂楠自愈而已。她現在是……轉變想法了？可零一怎麼就這麼忐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