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頁

    「裡面的人在一起住了很多年，他們之間互相認識的，我們過去，很容易就會被發現的。」

    「那現在怎麼辦？」

    「等，這邊其實可以看到的。」

    確實，大雜院也沒有門，只有一個入口，莊望進去了哪家門，其實還是可以看清楚的。

    那家門口有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在洗衣服。

    莊望從她身邊路過的時候，忽然伸腳踹了她一下，女孩子整個人身體向前傾，直接趴進了盆里，衣服就濕了一大片。

    不過她什麼反應也沒有，只是爬起來繼續洗衣服，仿佛被踹的不是她。

    莊望又張嘴說了什麼，周滿聽不清楚，光是看口型，勉強辨認出幾個字，約摸也不是什麼好聽話。

    周圍偶爾有幾個人路過，連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們，仿佛對這樣的場面習以為常了。

    「那個女孩子，是莊望的姐姐還是妹妹？」

    哪怕宣傳了這麼久的男女都一樣，婦女能頂半邊天，可是依舊還是有人重男娃，輕女娃。

    家裡的女娃就是為了伺候男娃的，這種情況，在他們大隊裡也是有的。

    「都不是，那個女孩子，是莊望的童養媳。」

    「啊？」周滿吃驚的看了一眼陸卓，見他臉色嚴肅，不像是騙人的樣子，再次回頭看向那個女孩子，心裡就生出了一股說不清的滋味。

    「她是莊望繼母的女兒，也是莊望的童養媳，如果沒有錯的話，說她和老師亂搞男女關係的事情，就是莊望舉報的。」

    「她，她就是那個女學生。」

    「是的。」

    周滿感覺自己有點不懂了，莊望的繼母帶來的女兒成了他的童養媳，他把這個童養媳給舉報了。

    所以，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陳老師現在怎麼樣了？」

    陳老師就是隔壁班的老師，也是莊望之前的老師。

    「還在小黑屋裡，應該是批.斗過後，要下放到農場去的。」

    「憑什麼？就因為被污衊？」周滿心裡忽然就有些害怕了，如果誰要是看她這麼不順眼，豈不是一封舉報信遞上去，就都完了嗎？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陸卓想了一下，「不會的，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不會被冤枉的。」

    「誰知道呢，難保不會有莊望這樣的，他不會是腦子有什麼問題吧？」

    「應該不會，畢竟他還是考上了縣城中學。」

    周滿：「……」她說得腦子有問題，不是智商問題，是精神方便啊。

    不過也不用和他解釋了，太麻煩了。

    又忍不住抬頭向院子裡看過去，女孩子的衣服已經洗好了，她把裝著衣服的盆端到晾衣繩那裡，剛準備把衣服晾上去，莊望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走過去，一腳把盆給踢翻了，盆倒扣過來，衣服上沾滿了泥土。

    那個女孩子就看著這一切，一句話不說，蹲下來默默地收拾著衣服。

    可她越是這樣，反而更加激怒了莊望，伸手扯過她的頭髮，就對她拳打腳踢起來。

    剛要衝過去，迎面過來了夫妻兩個人，女的立馬衝過去護住女孩子，把女孩子抱在懷裡，還挨了莊望好幾下。

    可能因為生氣，他們音量都有些大，這回，周滿聽清楚了。

    「賤人，兩個不要臉的賤人，吃我家的喝我家的，還學會吃裡扒外了。張元香，你是我的童養媳，還敢當著我的面勾引別的男人，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你就是個賤人。」

    張元香似乎是崩潰了，扯開了護住她的手，衝著莊望吼道，「我受夠了，你憑什麼這樣對我，莊望，你就是個混蛋，我才不要給你當童養媳。」

    「媽的，你再說一遍。」莊望說著又要打人，卻被那個女人死命抱住。

    「阿望，香香不是這個意思，她不是這個意思，你聽阿姨說，你聽阿姨說兩句好不好？」

    莊望一把將女人推到地上，「有什麼好說的，你帶著個拖油瓶嫁給我爸，不就是圖他城裡戶口嗎？你們母女吃我們家的，喝我們家的，就該伺候我們。」

    周滿都要聽不下去了，「他爸幹什麼的，這麼囂張。」

    「肉聯廠的，賣豬肉的。」

    周滿頓了一下，要是這樣，確實是個肥差了。

    肉聯廠至少吃肉是不愁的，裡面的工人想吃肉，還是有辦法弄到的。

    不對，周滿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現在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肉聯廠的也不能這樣吧。

    再說了，莊望這精神狀態看著就有問題。

    「你說，咱們要怎麼才能讓人知道，這些都是莊望弄出來的。」

    雖然她還是好奇，莊望舉報張元香和老師，是因為懷疑他的童養媳和別的男人亂搞，那舉報她和陸卓又是為了什麼？

    正義？

    還是思想扭曲，看什麼都覺得有問題？

    周滿覺得，應該是後者吧。

    看他也不像個正常人。

    而且看莊望爸爸的模樣，對於兒子這樣的行為，早就見怪不怪了，甚至連阻止的話都沒有說過。

    周圍鄰居，更是沒有一個人說話的。

    「真慘啊。」周滿覺得，要是直接離婚就好了，這樣的男人要不得啊。

    不過離婚恐怕是不可能的了，這個時代，離婚這兩個字，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一旦真的離了，就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