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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21:52 作者: 花里尋歡
一個知道陶氏母女的野心,知道安王妃的心思,又能在安王府里搞出這麼多動作的人……阿濃腦中突然飛快地閃過了一張臉,但還沒來得及細細琢磨,眼前的彩新突然尖叫一聲,痛苦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同時臉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紫交加,看起來十分駭人!
「好……好痛……」她的聲音像是叫什麼東西割碎了,嘶啞乾澀,帶著濃濃的驚恐之意。
眾人皆嚇了一跳,尤其是離她最近的玉竹,趕忙護著阿濃往後退了一步。
「是毒。」妻子好好的生辰宴叫人搞得一團糟,且這事兒瞧著還沒完沒了了,安王這時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可以形容的了。他說著,眼中露出令人心驚的殺伐之氣,隨即使人叫來府中的大夫,下了鐵令道,「不管用什麼法子,不許她死了!」
安王妃也氣得腦仁疼,不停地揉著額角直喘氣。
阿濃見此忙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心中卻有些奇怪,因為彩新這毒發作的時機不大對勁——從事情之前的走勢可以看出來,那幕後黑手顯然是打算將黑鍋整個兒扣在陶氏身上,不想暴露自己存在的。眼下人證物證俱在,只要彩新咬死不鬆口,陶氏就跑不掉,他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讓彩新在這個時候毒發呢?
就算想要殺人滅口,有的是其他機會,叫彩新在這般眾目睽睽之下毒發,只會讓人懷疑她背後另有其人……那幕後黑手心思縝密,按理來說不會做這樣自相矛盾的事情。那麼,或許彩新的毒發和幕後黑手並無關係?
正想著,阿濃突然瞥見一旁跪在地上的徐嬤嬤神色有異——青白交加的臉色,微微顫抖的身體以及莫名驚恐的眼神……
她是在害怕。
雖說她幫著陶姨娘設計了章晟,眼下會害怕也沒什麼,但阿濃就是莫名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這絲不對在看到一旁癱在地上六神無主的季妡時靈光一閃,變成了清晰的思路。
陶氏母女為什麼會突然想到用那樣的法子算計章晟呢?她們在安王府呆的時間不長,對安王府並不是太了解,身邊伺候的也都是安王府派去的人,根本沒能力去冒這樣的險。是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陶氏又是個謹慎的人,只怕是有人故意引導她,讓她以為自己有把握成功,方才會動了那個心思。
而那個引導她的人……想來就是這位眾人眼中只是個幫凶的徐嬤嬤了。
想到這,阿濃眸子微動,不著痕跡地對安王妃低聲說了幾句話,安王妃聽罷目光微亮,隨即便揉著額角,面色疲憊地與安王說道:「天色已晚,王爺,還是先把相干人等押下去關起來,明日再審吧。」
安王心疼妻子,自然沒有不應的,使人將包括季妡在內的所有人都拖了出去。阿濃便也告辭準備回芳華院,誰料就在這時,外頭突然有下人來稟告:洛州楚家家主求見。
「這麼晚了他怎麼還沒走?」安王擰眉,王府里發生那麼大的事情,有點眼色的客人都已經告辭了,這個楚東籬怎麼還在?
「說不準是有什麼要事,請進來吧。」安王妃倒是一愣之後很快應聲道。楚東籬年輕俊美,一身紅衣十分高調,再加上出手大方,行事周到,因此今日賓客雖多,安王妃還是記住了他,並且印象很不錯。
這等小事安王素來都是隨妻子的,見她這麼說了,便點了頭。
很快那面容美麗,不辨雌雄的紅衣青年便帶著白衣少年阿寒走了進來,叫人意外的是,那白衣少年手中還拎著一個穿著黑色披風,將自己裹成了一團黑的人。而那人一進屋便大哭著撲倒在安王夫婦面前,急急呼道:「王爺王妃救命!」
安王擰眉,看向楚東籬:「楚家主這是……」
楚東籬微微一笑,身姿翩然地行了個禮道:「東籬見過王爺,王妃,去而復返又來打擾,實在是冒昧了。只是方才我兄弟二人出府回客棧的時候,在半道上偶遇了這遭人追殺的小兄弟,我這弟弟素來喜好打抱不平,見情況危急便出手救下了他,誰想這人卻說自己是知道一些與安王府的秘密方才被人追殺,我見他不像是說謊,便用車架送了他一程,如今人已經送到,我兄弟二人便告辭了。」
楚東籬似乎當真只是看在安王府的面子上順手送這少年一程,說完這話便施施然告辭了,只是走之前,那雙仿佛會勾人一般的狐狸眼卻似有若無地掃了阿濃一眼。
阿濃正好也在看他,見此心中微微一動,有種已經被他認出來了的感覺。但他們不過是偶然有過一面之緣罷了,認出來便認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眼下關心的是,這披風少年是什麼人?他知道的秘密,莫非與今天晚上的事情有關?
她思考的這一會兒功夫,安王夫婦已經謝過楚東籬,使人送他離開了,而那男子也已經解下身上的披風,露出了一張驚惶失措,面帶血痕的臉來。
「你……你是張希?」說話的是安王妃身邊的彩夜。
安王妃擰眉看了她一眼:「你認識他?」
彩夜忙點頭:「稟王妃,他是外院馬房裡伺候的小廝。」
安王顯然是認識他的,聞言便沉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知道自己安全了,張希面上的驚恐之色終於褪去一些,他深吸了口氣,隨即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頭,含著淚說道:「回王爺,有人……有人抓了小的來威脅彩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