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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18:50 作者: 原和
秋里真的沒有想到,她一拉開手邊的抽屜,就看見了一個自己一點都不陌生的信封。信封露出了一角,被壓在最下面,不過邊角處的那一個「秋」字她熟悉的很,那是秋知凝的筆跡。
秋里心裡很慌,她面上也同樣露出了慌亂的神情,伸出來的一雙手都在微微顫抖。她最後還是將它抽了出來。
手裡的信件看得出來是被人長時間反覆地拿出來查看,邊角處都已經起毛了。秋里看見信封上熟悉的筆跡,秋里眼裡有些動容。這是秋知凝讓她轉交給男人的那一封信。到底裡面寫了什麼?秋里把信箋紙抽了出來。
秋里想,如果自己從來都不要那麼理智該是多好,不要追根求底多好,就傻傻地相信男人的所有,做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糊塗但卻幸福的小女人多好。
可是,一切都是如果。如果沒有,如果是……
「小秋……」書房的門被推開了,秦耀辭上來沒有看見秋里,在走廊上叫她也沒有人回應,他以為是女孩子太累在哪個角落睡著了,可是,臥室並沒有女子的身影。他一間房一間房地查看,最後,打開了盒蓋。
「你……」秦耀辭看著逆著落日的餘暉的光芒的女子,她臉上的表情在沒有開燈的房間看得並不真切,但是瀰漫在書房裡的絕望和痛苦卻像是一個個龐大的細胞,硬生生植入每一個推門而入的人的身體。
秋里看見他進來,眼球都沒有轉動一下。只是定定的,看著某一虛空處。
「秦耀辭。」她的聲音就像是被刻意壓低了一樣,不過沒精打采的,讓人想到了霜打的茄子。秋里抬起了眼睛,努力聚焦在男人身上,「你,有心嗎?」她快要哭了,但是卻好像沒有眼淚。就算哭,哭給誰看?給秦耀辭?她不要!
秦耀辭走到書桌旁,看見了散落在地上的信簽紙,他的心一緊,看著秋里現在再次變得渙散的瞳孔,「小秋,其實我……」
「不要說了!」秦耀辭保證他從來沒有聽過女子這樣尖銳的聲音,就像是糙原上的一隻孤鷹划過天際發出的喟嘆。秋里「騰」地一下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站在秦耀辭對面。她的眼睛紅紅的,卻倔強沒有掉一滴眼淚,她眼睛很乾啊。
「為什麼?為什麼騙我?難道對我好就僅僅是因為秋知凝臨終前的囑託嗎?秦耀辭!你是這個世上技術最低劣的騙子!」她大聲斥責,然後聲氣倏地落了下去,「但是,我卻心甘情願受騙!你是世界上最大的騙子,我是世界上最傻的傻瓜!」
秋里蔥白的手指狠狠地掐進了自己的掌心,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這樣用力,這樣用力的痛!深入骨髓,嵌入靈魂!
「夠了!」秦耀辭低喝!「愛與不愛,秋里你體會不到嗎?」秦耀辭覺得自己很頭疼,他沒有想到他覺得最應該小心翼翼告訴女子的事情以這樣一種最讓他措手不及的方式攤開在自己面前。
秋里悶悶一聲低笑,然而她眼中沒有一絲笑意,「怎麼體會不到?」她濃濃的諷刺,「我體會到你愛我,不過那只是幻覺,我以為我找到了愛情,不過那只是一場陰謀!那我要問問你,秋知凝以拜託你照顧我為條件轉交給你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現在在哪裡?昨晚出現在你辦公室的男人又是誰?秋家什麼時候跟秦家是一家人了?你倒是給我個合理解釋!」
「昨晚辦公室?」秦耀辭顯然沒有想到會從秋里嘴裡聽到這樣的訊息,「你在?」他語氣中的驚訝讓秋里的心都涼了半截,她認為這是男人心虛的證據。
秋里點點頭,「沒錯,你心虛了?」
秦耀辭現在恨不得把在首都的那個悠閒地坐在明亮的辦公室里的男人抓過來,都是因為那個口無遮攔的男人惹的禍!可是,現在他不敢直接告訴秋里秦劍的存在,真相相比於秋里的誤會還能給女子造成傷害。
秦耀辭踟躕了,他不是不願,而是不敢。
但是,這一幕,落在秋里的眼裡,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秦耀辭,你詞窮了。」
「秦耀辭,你回答我啊!」這一句女子帶了明顯的哀求,她求他給她一個理由,哪怕是現編的也好,她都相信,她在說出自己心裡所有的疑惑後,心裡沒有舒坦,反而是害怕了,她害怕她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是在將男人越退越遠。
「秦耀辭,我們分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好一盆大狗血~
你們不要罵我~~~
不出意外~~以後會雙更~如果有意見換個時間發文的話,就給我留言哦~原原會勤勞發文的~~~233333~~~
☆、好累
「不可能!」年輕的男人果斷而又快速地反駁拒絕。
秋里垂著頭,讓人看不清楚她現在是什麼樣的神情。她那像兩把小扇子一樣的睫毛遮住了她眼裡閃過的太多情緒,她不抬頭,是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她怕,她怕她一看,就又自己堅持了多年的原則全都扔在了地上,然後再次猶如飛蛾撲火一般,把自己燒的乾乾淨淨。
秋里不想要多說,她要回去。說分手的話她不是一時衝動,在秦耀辭進來之前,她真的想了很多。愛情從來不是獨角戲,獨角戲那不是愛情,是單戀。秦耀辭是那麼聰明又優秀的一個男人,他有多麼清高,又有多麼驕傲,秋里怎麼會不明白。為什麼她一回國,男人就對她那麼好,什麼事情都面面俱到,他倨傲又冷清,他什麼時候多看過她一眼?要知道,他們認識了近十年,說過的話用兩隻手都數的過來,為什麼會在一夕間就陡然變了個天翻地覆?
秋里不想要多解釋什麼,她只想要回到她自己的家裡,那個讓她可以蜷縮成一團,不讓任何人傷害的安全的小窩。
秦耀辭在她跨出他身邊的第一步,就伸手拉住了女子的手腕,「小秋……」他聲音里哀求的意味是那麼明顯,又是那麼陌生。秋里從來沒有聽見過這個男人這樣委曲求全地讓自己留下。她不是沒有任何感覺,而是覺得心裡更加地痛了,就像是溺水的人,想要努力抓住身邊的支撐物,卻在身側只有浮萍。要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美好的開端那該是多好,那就不用這樣糾結了。
秋里努力裝作漠然,她一雙無波的眼眸瞅著面前的男人,然後,殘忍地伸手將男人覆在她手腕上的大手拍了下去,「秦耀辭,在M市的時候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呢?」她真的是不死心啊,她想要聽到男人親口說出不是她心裡的那個答案。
秦耀辭就像被電擊了一般,不過,很快,他就露出了一絲苦笑,他心裡不是不掙扎的。說實話,在風雲詭譎的商場上,他都能夠從容不迫地接受著來自從半路中央冒出來的一個又一個意外,然後風輕雲淡胸有成竹地解決。可是,現在,他卻在選項A和B之間搖擺不定了。
「凝姨的拜託。」
秋里覺得自己的聽到了玻璃掉在地上破裂的聲音,她就是玻璃心好了。
「就這樣吧。」好累,累得愛不動了。
秋里甩來男人的手,走到了門邊。
秦耀辭聽見聲音,猛然反應了過來,他大步跨到了女子身邊,一把將她捲入了自己的懷裡。「不要走!」
秋里依舊漠然,臉上甚至連震驚都懶於流露,她就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看著面前這個情緒極為激動的男人,卻再也難以在心間激起千丈浪。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最害怕什麼?秦耀辭覺得,最害怕的是從前熟悉的人漸漸 變得陌生,甚至自己難以辨認。現在,他就是這樣的感覺。秋里雖然看起來清清冷冷的一個女子,但是她的心是熱的,至少,在他接近她的時候,能夠感覺到她的熱情和朝氣,可是,現在,在他懷裡的,就像是一塊散發著寒氣的千年寒冰,亦或是,一縷什麼都握不住的青煙。淡得讓人抓不住。
秦耀辭第一次這麼痛恨縹緲這兩個字。
秋里最後還是走了。男人最後說:「小秋,我最後悔的是我曾經的隱瞞,他們沒有惡意,卻在不恰當的時間變成了一把利器,刺傷了你,也刺傷了我。」
秋里拒絕了男人送她一程的提議,她只想要一個人好好地靜靜。
她的悲傷,就好像帶著老天也哭了一般,秋里對著漆黑的天空大笑了兩聲,無處不悲涼,瓢潑的大雨瞬間頃刻而下。
秋里拖著一具已經疲憊不堪的身子走在馬路上,過往匆匆的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匆匆趕路。這是誰家的女孩子啊,這麼大的雨,不打傘就算了,還像個傻子一樣,在雨夜中踽踽獨行,臉上冷酷,連一絲表情都吝嗇地不願意放上。
秦耀辭怎麼放心她在這樣的心境下一個人回家,他原想著開車,但是又擔心自己的目標太大被女子發現,到時候情緒如果更崩潰了秦耀辭真的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雖然,他現在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
秦耀辭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他臉上的雨水順著他瘦削的下巴匯成了一條小溪流了下來,他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這雨下得太大,讓他視線都變得很模糊。「師傅,麻煩你將前面的那個女孩子送回家,我先把錢付了。」說著,秦耀辭從包里拿出兩百塊,這個數目,在平常都已經翻了好幾倍了,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也是綽綽有餘。他擔心地不是錢,而是擔心那個倔強的女子根本就不願意上車。
計程車司機的眼睛是多麼毒辣,一看就猜到了是小兩口吵架了。他也樂得這個好心,把剩下多餘的一百塊還給了秦耀辭,「小伙子啊,這一次我就幫你了,以後可要對女朋友好一點,不是每個人在離開後都還會回到你身邊的……」
秦耀辭看著遠去的車影,腦子裡只有那位師傅的那一句「不是每個人在離開後都還會回到你身邊的」,那秋里呢?她還會回到自己身邊嗎?
秦耀辭在雨中用力地甩了甩腦袋,不,不會的,秋里一定會回到他的身邊,他們之間只是個誤會。
想到這裡,秦耀辭就好像是看見了黑暗中的一輪明月,他現在必須要做的是,堅定自己的信念,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是事情,就讓他拿出來曬一曬吧。
江美惠沒有想到秋里會在這樣的夜晚回來,而且還是以這樣狼狽的姿態。她開了門,除了最開始見到秋里露出的意外和震驚外,就沒有再表露出任何詫異的神情了。她一言不發地將毛巾遞給了秋里,然後走到浴室默默地放好了熱水,然後走到廚房給女子倒了一杯溫水塞進秋里的手中,「暖暖身,就去洗個澡吧,當心別感冒了。」她只說了這樣一句含著不易覺察的關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