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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18:50 作者: 原和
    秋里身子因為慣性狠狠向後一仰,後背重重地靠在了背椅上,不過幸好是軟座,她也沒覺得有多痛。

    師傅開的老遠後,這才轉頭對著秋里憨憨一笑,那笑容,讓秋里想到了小時候風靡一時的貓和老鼠里的斯帕克。他說:「姑娘,別怕,我老陳這技術絕對槓槓的!保管他追不上,姑娘你就放心吧!」秋里覺得他現在若是沒有握著方向盤,肯定還會用那雙胖胖的大手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膛。

    秋里對他友好一笑,其實她會不會被秦耀辭追上這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反正男人最後還是能將她挖出來。只是,她仍舊很感謝這位計程車師傅,因為,這一刻,他幫助她逃離了秦耀辭的身邊。秋里不否認,在看見秦耀辭的那一刻,她是驚慌的。

    她在害怕什麼,她很清楚。她害怕她深究自己的心底,發現至始至終,她愛的人都是那個名叫秦耀辭的男人。她是在害怕這個。

    秦耀辭在原地,並沒有追上去。他看見秋里搭乘的計程車車尾漸漸不見了蹤跡,隱匿在車流中。

    男人臉上從未出現的挫敗,這一刻,展露無疑。他的手裡還拿著屬於秋里黑色的行李箱,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這時候,電話響了。

    秦耀辭拿出手機,看著上面顯示的來電。緩和了神色,這才接起電話:「桐珮?」

    「阿秦,你在哪?」余桐珮的聲音緩緩從話筒里傳出,「我已經到機場了。」

    秦耀辭深深蹙起了眉頭,他這幾天接到秋里要外調的消息後,就有些心浮氣躁,竟然都把一周前余桐珮告訴自己她要回國的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秦耀辭其實不明白為何一向在國外呆得好好地余桐珮要堅持回國,記得過年的時候,他曾經提出讓她跟著自己一起回國,當時還被余桐珮堅定地拒絕了。卻不知怎麼的,在幾周前,余桐珮就有意無意地向他透露自己近期或許會回國得意思。秦耀辭本來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當初兩人戀愛的時候,也是天南地北的,這他都已經習慣了。更何況,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都不再是以愛情為生活的重心的熱血年輕人了。

    秦耀辭掛了電話,提步準備走向自己的越野,但是手邊卻被大大的行李箱絆住了。男人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將行李抬上了自己的車上。

    秦耀辭趕到機場的時候,余桐珮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了。秦耀辭最終還是先去了物流公司,將秋里的這一箱行李快遞了過去,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那邊什麼都沒有準備。寄完了快遞,秦耀辭這才開車來機場。男人一臉抱歉,看著坐在長椅上安靜的女子。

    「桐珮!」

    余桐珮穿著一條碎花異域風情的連衣裙,在看見秦耀辭的那一刻,臉上的灰暗一下子退得乾乾淨淨,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男人帶著欣喜一般的表情地笑了:「阿秦,你來啦!」她的聲音依舊是甜甜的,秦耀辭從來都對她狠不下心。而男人,此時想到的卻是秋里那清越的女聲,秋里的聲音從來算不上甜,她甚至都沒有繼承到秋知凝那樣柔美的嗓音。她的聲音有些像鋼琴,那種質感一聽都能給人留下很好的印象。

    「阿秦?」余桐珮敏感地發現了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走神了。她不由再次呼喚了他一聲,這是他們之間從未有過的。

    秦耀辭舒展了眉頭,他將余桐珮手中的行禮接了過來,道:「今天出了點事情,來晚了。走吧,我們先去你公寓。」秦耀辭邊說邊向外走,而余桐珮卻沒有移開腳步。

    「怎麼了?」男人回頭,看見身後的女人臉上有些難堪的神色。

    「阿秦,你是不是嫌棄我了?」余桐珮的聲音帶著幾分低落和傷感。

    秦耀辭不明白,他不明白為何女子的情緒一下就變了。他又走回了女人的身邊,單手抬起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讓後者不得不直視他的目光,「嫌棄什麼?」他問。

    余桐珮咬了咬下唇,這種事情他怎麼就不明白呢?「為什麼我不能搬去你那裡?我們從前不就是這樣嗎?」她微微紅了眼睛,她這一刻,覺得很狼狽,又很難堪。而給她這樣難堪的男人,竟然是一直都對她呵護備至的秦耀辭。余桐珮的心裡一時間有些不能接受了。

    秦耀辭的臉色一怔,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將桐珮接到鼎盛記跟自己一起生活。就連這樣的念頭,他想都沒有想過。

    余桐珮看見秦耀辭愣住的模樣,心裡一涼,她聲音弱了下去:「阿秦,我結過婚,你果真是不願意碰我了,是嗎?」

    秦耀辭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們彼此的第一次都是交給了對方,從前原本以為的天長地久,卻在接到女子婚訊的那一刻被擊得粉碎。而現在,他們雖然又在一起,但是從前的那種無間卻還是怎麼都找不回來了。但是,不願意一起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絕不是因為她曾經屬於過另一個男人,而是他心裡壓根就沒有這個想法。

    「桐珮,你聽我說。」秦耀辭的語氣很冷靜,十多年來,他也不再是那個年輕氣盛的學生了,他是秦家的掌門人,他手下還有很多人靠著他吃飯,多年來已養成的冷靜的好習慣,在這一刻,又被不經意地拿了出來。可是,秦耀辭,你可曾想過,戀愛哪裡來的冷靜和理智?那分明是你不愛了,不是習慣使然。

    「我的生活已經不像是你剛認識我的時候那樣了,大家都需要一個時間來相互了解不是嗎?畢竟我們……」

    「了解?」余桐珮睜大了一雙圓圓的眼睛,裡面帶著驚愕,她打斷了秦耀辭的話,道:「阿秦,你竟然說我們還需要了解對方?我們可是認識了十多年啊!」她捂著臉,覺得自己受傷極了。

    秦耀辭無奈地嘆氣,他不是一個會安慰女人的男人,看見余桐珮指尖流出的眼淚,他默默地將一張方巾塞進了她的手裡,「擦擦吧,別哭了。」他站在一旁,看見已經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死死地捏著經典格子的方巾,仍舊在落淚。

    「阿秦,你說,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回來?」余桐珮的聲音還帶著哽咽,帶著幾分無理取鬧,她抽抽搭搭地哭著,手上拉著秦耀辭得衣角不放開。

    男子緊抿著雙唇不說話,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面前的女子變得這樣愛哭,難道說,生活真的能夠徹底地改變一個人?「沒有。」他最終還是沒有對她狠下心,蹲下身,輕輕地懷住了她。「好了,我們先回去。」但是,男人依舊沒有改變他的決定。

    而這邊的秋里,上了動車後,這才吐出一口氣,她往身後看了看,確實沒有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后,這才拿著車票找到位置坐了下來。她剛坐下,電話鈴聲就響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秦老闆的心~被原和渣掰成了兩半,一半給了初戀,一半給了秋里姐姐~~

    最後都還是會~~~你們懂得~~

    嗯,初戀嘛~~總是難以忘記的~~

    余桐珮也是大美人啦~~不然秦叔叔這個老色鬼~怎麼會~看上她~~噗哈哈哈

    ☆、生日

    秋里臉上有些慌亂,她從隨身的小包里拿出電話,看見上面來電顯示的人名後,心裡懸著的一塊石頭這才落了地。她接起了電話,「霍二?」

    霍振平知道今天秋里就會來H市,用王婷的話講,他從起床睜眼的第一刻起,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亢奮。的確,所以今天打了雞血的人在秋里剛上動車的時候就已經到了火車站。

    秋里聽完電話里的男人表達的意思後,額前不禁浮現出一隻烏鴉,還有三根黑線,她搭乘的動車還沒有開車啊。果然,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啊。反正她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的。

    霍振平接到秋里時,已經距離他剛到這裡停車的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了。幸好H市同M市的距離並不算很遠,秋里看著男子稱得上是傻笑的一張笑臉,也覺得有些好笑。

    「沒有行李嗎?」霍振平見她雙手空空地出來,不禁有些疑惑。

    秋里做出一個不用在意的笑容,道:「我聽說我那個在H市男朋友家裡是開百貨大樓的,所以……」說到這裡,秋裡帶著幾分調皮地看了眼霍振平。

    果然,傻愣愣得霍二同學兩眼放光,他何時親耳聽過秋里這樣親密地稱他「男朋友」?他拉著秋里,一把將她塞進副駕駛,然後自己小跑著繞過車頭,一下子也鑽了進來,分明是帶著幾分急迫,生怕眼前的女子突然變卦似的。「我們現在就去!」他語氣里的興奮和快活任誰都聽得出來。

    秋里露出了她左頰上那一個淺淺的梨渦,她繃不住地笑了。

    第二天,秋里就正式報到了。她換了一個部門,是她離職前主動向王成提起的。當時,王成的神色有些意外,一般來說,行政事業審計司算是最輕鬆的部門,但是秋里卻主動要求調去企業審計,他確實很意外。

    秋里說:「如果我只是選擇一份安逸的工作,就不會來這裡了。」她這句話,讓王成慡快地批了調令,甚至連秦耀辭都還沒來得及知會一聲。所以才導致秦耀辭根本就沒來得及阻止,而秋里就這樣輕鬆地調離了M市的審計署。

    秋里所在的辦公大樓距離霍振平的辦公室不過兩條街的距離,當下午霍振平拉著秋里的手走進公司的時候,頓時就引起了一片喧譁。

    霍二竟然帶著女友來公司了,這樣的「新聞」很快就在各個樓層間流傳了出來。

    秋里其實很不好意思,她原本就沒有打算要跟著男人來辦公室,但是後者堅持。她無奈,這才跟了上來。

    霍振平帶著秋里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獻寶一樣將桌上那一塊淡黃色透明的水晶拿了起來,臉上帶著得意道:「看,我一直把他放在這兒!」那塊水晶的做工並稱不上精細,畢竟它是很大一塊,而且被做成了姓名牌的模樣,也用不上精雕細琢。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有點暴殄天物的意味在裡面。

    秋里有些訝然,她當然認得出霍二手裡拿著的,正是她年前送給他的那份禮物。她去訂做的時候,上面並沒有刻寫職位,畢竟誰都知道,男人不會一直處在現在的位置,因此,上面只有「霍振平」三個大字。秋里原來是想著他放在家裡的書房看看就行了,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大張旗鼓地擺在自己的辦公桌上,來來往往的人都看得見。

    「這樣不好吧?」秋里輕鎖著眉頭,公司里都是有規定的,像這樣的姓名牌,上面都還寫著自己的職位。而霍振平這樣,是不是太挑釁了?

    霍振平無所謂地笑了笑,臉上再次露出秋里初見時的那種紈絝。他看著秋里,再掂量掂量了手中之物,咧著一排大白牙笑著說:「沒什麼不好的,我女朋友送的難道還需要偷偷摸摸的藏起來嗎?再說,你不覺得這樣高端上檔次的姓名牌才配得上我堂堂霍二少嗎?」他最後一句帶著揶揄,秋里也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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