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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14:12 作者: 歐言午
    「那這麼大塊肉是怎麼回事兒?」付老太太顯然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這事野豬肉,正趕上有個村里獵了頭野豬,野豬肉柴,賣的賤,才五毛一斤,這才要了五斤,人家見買的多,還給了條大骨頭呢!」

    「嗨,你這孩子,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這是什麼好東西,骨頭沒肉,有啥好吃的,還當沾了便宜呢!」付老太太這下放心了,又翻了翻,看見五個大鵝蛋,驚叫道:「咋還買這麼精貴的玩意兒呢!你這孩子就會亂花錢,這要不少錢吧。」

    「才不是呢!是碰上個賣鵝蛋的,我用六個鴨蛋換了五個鵝蛋,奶奶,你給小夏做鹹蛋吃好不好?」小夏這個時候藉機賣萌。

    「好,奶奶過幾天給你醃上,再攢幾個雞蛋鴨蛋,給你一起醃上。」付老太太這時候心情好,自然是什麼都答應的。醃蛋一個月就能醃好,倒是後就能煮了吃了,給家裡的幾個孩子都改善改善伙食。

    「奶奶,我聽人說這大骨頭打碎了煮湯吃,最有營養了。話說:以形補形。吃了骨頭長個子,哥哥和我都能長的高高的。」

    「這話說的倒是有些道理,晚上咱就吃這根骨頭,你們幾個孩子挖了骨髓吃。」付老太太琢磨著能行,就鄭重的應下了,打算給家裡的幾個孩子好好補補。

    父女二人見事情圓過去了,相視而笑。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在網上查的資料是,這個時候買東西不僅要票還要錢。而且,買東西都要各種各樣的票。希望各位看官看了之後給打個分哦,不能就這麼白白的調戲~

    ☆、挖社會主義牆角

    五十年代那會兒比較頻繁的事兒就是批鬥會,屁點兒個小事兒就能被批鬥個三五個小時,還要道歉要鄭重發言什麼的,搞得特別正式。不過六十年代就漸漸少了不少。但是,也只是照比五十年代少了。

    仲夏重生以來因為家裡都是根兒正苗兒紅的農民,而且家人人品過硬竟然沒經過批鬥什麼的,但是卻見過聽過許多次,不過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過程往往讓人聽了哭笑不得。仲夏也就不太在意了。

    不過這次卻是親身經歷的,就印象深刻了。

    這件事其實和仲夏沒什麼關係,但是話說人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fèng兒呢,仲夏是躺著也中槍啊。

    時隔一個月,付老太太給醃的雞鴨鵝蛋差不多都好了,雖說鵝蛋能味道淡一點,卻也好吃,於是仲夏就領了個獨自出門的任務,給二叔和三叔家送醃蛋。

    照理說農村的孩子在仲夏這麼大的時候都是混不著家兒的,在外面玩兒的泥蛋子似的,不到飯點大人不喊不回來。咱們仲夏小盆友即使再有童心也不能和孩幫子玩泥巴啊,而且,對於把自己弄得一身髒兮兮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君不見老媽洗衣服多累啊!這不找抽呢麼。

    所以,沒有玩伴不合群性格卻討大人喜歡,還老被拿著給別的孩子做榜樣的仲夏童鞋一直遭受著小孩子的嫉妒加崇敬,卻也沒什麼人找她玩。

    仲夏提著個小籃子,先去了二叔付國志家,付國志家離付家老宅子近,而且送東西自然要先去大的家裡,仲夏這點事兒還是明白的。

    「是小夏啊,快進來。」園子裡只有大堂姐付雲西在忙活著,接近五分的園子,打理的井井有條,而付雲西才10歲而已。

    「雲西姐,怎麼就你自己在家?二叔二審呢?都在隊裡?」

    「可不是呢,去年糧食豐收,我爹娘都想著今年多去去生產隊,爭取今年多掙點工分,好給我攢錢回學校呢。」付雲西倒是很開心,而且自己一個人干一大片園子的活兒,也不覺得辛苦,語氣里充滿了幹勁。

    「雲西姐你還沒回學校呢!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告訴我們,你的學習可不能耽誤了,不行,我得回家告訴奶奶。」仲夏一聽還沒回學校就急了。

    「可別,去年俺生病大伯給拿了那麼多錢治病,俺們家還沒還上呢,都分家了,那還能像以前一樣跟爺奶要錢啊。俺們家還不得給臊死。」付雲西雖說才10歲,可卻像個大人一樣了,行事像個大姐姐一樣,是仲夏唯一覺得是同齡里說的上話的,自然更心疼她的早熟和辛苦。

    「咱們是一家人,我們家就哥哥念書呢,家裡人沒病沒災的,自然用不上錢,你們還和我們外道。」付仲夏是真不理解這二叔一家了。

    「好個一家人,小夏不愧是大哥的閨女,不愧是咱老付家的孩子,就這說話就像咱付家人。」這時不知啥時候回來的付國志一把抱起仲夏用大鬍子一頓蹭,仲夏鬱悶的掙扎無效,被老實的蹭了一頓,恨的牙痒痒。

    「你們大人都不是好東西。」

    「哈哈哈哈……」看著小侄女被蹭的嫩臉粉紅,眼含淚水,終於像個像孩子了,付國志十分慡朗的笑了。「好啦,二叔不鬧你了,不過小夏,這事兒你可得給二叔保密,不許回家說。不然二叔再也不帶你摸泥鰍了。」

    「那好吧。」仲夏權衡一下,同意了。

    「小夏今兒個是幹啥來了?」終於回歸正題。

    「喏,奶奶給醃了點蛋,讓我給二叔和三叔你們兩家送點,給你們解解饞。」仲夏掀開小籃子上的蓋布,從裡面數出一個鵝蛋兩個鴨蛋和三個雞蛋。剩下的和這些都一樣,就沒避著人,付老太太一向是不偏不倚的。

    「哦?這個時候拿來的鵝蛋啊?」付國志好奇的問。鵝費飼料,吃的多,現在家家勉強吃飽,自然是沒幾個人養這玩意兒了。鵝下的蛋還有股腥味,雖然大,農村人都不怎麼愛吃,倒是城裡人圖個新鮮愛吃這個。所以說這鵝蛋還算是個精貴玩意兒。

    「上回我和我爸去賣雞蛋鴨蛋的時候,和人換的,就換了幾個,留著家裡人解個饞。」仲夏這幾年越發體會到這個時候的物資缺乏了,一個鵝蛋,家家都當寶貝一樣。

    「大哥還是這樣,就會想著我們……」

    「呦!你們還說我呢!你們看看,這根正苗紅的老付家不也有資本主義苗子!付老大家的付仲夏這么小就有資本主義享樂精神,鄧支書你可不能包庇!」這邊話沒說完就有個極不協調且刺耳的女聲幾乎傳遍了整個院子,籬笆牆外的一行人人也顯出形來。

    「呦,是鄧支書啊,這是怎麼了?范大嫂又幹了什麼違反組織的事兒?您消消氣兒,可彆氣壞了自己。俺們這些老百姓嗎,沒什麼文化,您可得耐心點教化,以您的能力和覺悟,就是像范大嫂這樣的頑固走資派被您感化也是早晚的事兒。」忽略了一堆看熱鬧的人,付國志一開口就先聲奪人,這一捧一貶,頓時讓年紀不大但是官職不小的鄧支書心裡飄飄然了,倒是臉上忍著沒表現出來,但是對付國志的態度明顯軟化了很多。

    「哎,好你個范國志啊,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說誰是走姿派!我可是親眼看見你侄女兒籃子裡的鵝蛋的!鄧支書你也是看見了的。你可要秉公處理!」范大嫂挺高的個子,瘦的顴骨突出,倒顯得有些刻薄,這一拉鄧支書的胳膊,倒把個沒什麼力氣的書生拉的掙不開。再加上語言上隱含威脅,鄧支書的臉上已經極難看了,范大嫂還是沒眼色的揪著不放。

    「鄧叔叔,范大娘怎麼了啊?你為什麼拉她?」仲夏適時裝嫩的問,一雙大眼睛十分純潔。

    「王范氏在家裡養了11隻雞,而且都已經下蛋了。卻謊稱只有十隻,這要不是我今天撞上了,還被蒙在鼓裡呢。村里明文規定:家禽每種不許超過十隻。她這是要幹什麼!這不是明晃晃的要走資本主義路線麼,這不是拋棄人民的行為麼,這不是不顧老百姓的整體利益麼!這種行為,我們必須要批鬥她!這種挖社會主義牆角的行為,在我們村要嚴厲的制止,我必須要開全村大會,以儆效尤,讓我們全村都提高警惕來!省的我們村的事傳出去,被十里八村都笑話!到時候我們村里人還怎麼抬起頭來做人?巴拉巴拉……」鄧支書仿佛找到了發泄口,不重樣的話張口就來,直噴的開始還張牙舞爪的范大嫂蔫了吧唧的,沒什麼氣勢了。

    這才是牛人啊!不愧是搞政治的,說話真是義正言辭,正氣凌然,浩然正氣……怎麼都是個彪悍啊!仲夏在心裡默默的為打倒潑婦王范氏的鄧支書鼓掌。

    「那什麼,鄧支書,俺這不是沒注意麼,俺這沒什麼文化,十個數都數不明白呢。」得了,公開耍賴啊。

    「那好,趕明個,給你家的工分少算幾個,你不是不識數麼,你可不許來找來。」鄧支書顯然對對付這類的人十分有辦法,這下王范氏沒話了。

    「那……那我那隻多出來的雞,支書打算怎麼處理啊?」王范氏還不死心。

    「歸到隊裡,還能怎麼辦。」鄧支書顯然是對她十分不耐煩了,「就你這表現,再墨跡你家裡以後就每種家禽只許你養八隻。這是什麼認錯態度,必須好好的彈劾彈劾你。」

    「俺不服……」王范氏一看鄧支書鐵青的臉和刀子一樣的眼神,就縮了脖子。轉而期期艾艾的道:「這……鄧支書不帶這麼偏向的,老付家你咋就不管呢。」

    「范大娘,我們家幹啥違法亂紀的事兒了?我怎麼沒聽明白呢?」仲夏騙死人不償命的無故小眼神引的周圍看熱鬧的人一陣鬨笑。

    「你這鵝蛋不就是證據,這麼精貴的玩意兒不就是你資本享受的證明,你還想抵賴,小小年紀就知道騙人,長大了可怎麼得了!」

    「我才沒騙人,我才不要騙人,以後長成范大嫂這樣,就沒人喜歡了!」童言無忌果然是最佳秒殺,看熱鬧的人起鬨的更歡實了。

    「你……你個臭丫蛋子!」

    「小夏,你告訴鄧叔叔,你這蛋是怎麼回事?」鄧支書不想看人耍寶了,皺著眉頭問。

    「這是上次我和我爸去鎮上賣雞鴨蛋時和一個賣鵝蛋的人換的,是給我大姑坐月子吃的,剩了幾個,我們自己家才醃了的。就這樣還是我們家和二叔三叔家一家一個呢,和只雞比起來,這算什麼享受。范大娘天天吃新鮮的雞蛋才叫享受呢。」仲夏對這個老是揪著自己不放的老女人徹底沒了耐心,老虎不發威,你當姐是hello kity呢!

    「既然沒事兒就趕緊走吧,不然可趕不上晚上吃飯了。」言下之意,這場批鬥要持續好久,現在才下午2點。

    瞬間,王范氏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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