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好就好在家中無人，老母也早就嗚呼去也，沒有宗族的煩惱。

    壞也壞在家裡沒人，夫君又是個死讀書的，夏天到了熱，冬天到了冷，雨下了漏水，雪下了燒柴。

    ……早知道還不如嫁個女人。

    花花心裡刻薄地想。

    她白色的睫毛長長地，微微地顫抖。小涼亭用料結實，看得出來柳嘉米雖然不太會建造，但是還是花了一點心思。

    而且這張吊床看起來做得特別大。用耳朵想也知道，應該是為了芝麻那個大屁股做的……芝麻體型是標準的黑狗體型，比她要大一圈。

    柳嘉米是個很勤勞

    的女人，而且很聰明。屋子收拾得很乾淨，進門的左手邊就是芝麻的窩，不過那個看起來並不是休息窩。狗狗們會自己購買或者編織毯子，然後踩踏擠壓成為一個休息窩，這些休息窩聚在一起，就是狗狗的睡覺區。

    這是本能，芝麻也會。不過看來芝麻的窩在樓上。

    柳嘉米還是挺寵她的，連窩都和她一起睡。

    大廳右手邊是一張涼蓆，上面整齊排放了不少晾乾的豆或者菜。廚房就在後面，能看見很乾淨的灶台和水缸，還有後門的菜地。

    雖然她有異能，不過她確實很會收拾，也很有計劃。

    芝麻和她至少是快樂而且充實的。

    她打了個呵欠，趴在吊床上昏昏欲睡。天氣漸熱，外面蟬吱哇吱哇叫，花花現在倒是覺得人的身體好了，出汗還散熱，不用老吐著舌頭。

    於是她就在吊床上睡著了。

    柳嘉米倒是沒怎麼管花花。反正大白狗在那挺自得的，而且她自己能管好自己就行。最重要還是不知道芝麻在家怎麼樣……

    她回家一看，芝麻側躺在一樓大廳的榻榻米上睡覺呢，呼嚕呼嚕的。

    大狗黑乎乎的，穿著一件很薄的小背心，花紋是鯊魚。由於狗屁股側著舒服，她也側著睡，手從榻榻米旁邊支出來，狗腿兒也蹬出來了。

    她好像在做夢，後腿一蹬一蹬的，發出嗚嗚的聲音，聽起來奶里奶氣的。

    不過大概是因為嘉米是她最放心的人，芝麻耳朵動了一下，也沒醒，繼續哼哼唧唧做狗狗的夢。柳嘉米風風火火趕回來，看她這樣蹬腿，不由得笑了一下。

    芝麻還抱著那個柳嘉米給她用廢棄布料縫的一個抱枕——狗橫著睡覺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了抱東西的習慣。有時候柳嘉米嫌熱，就讓她抱這個長條抱枕。

    她也不知道夢到什麼，狗屁股的前腿無意識地踢抱枕，眉頭皺得很深，哼哼唧唧的。

    狗狗的夢……夢裡有什麼呢？

    柳嘉米坐在床邊，就這麼看。芝麻過了一會又平靜下去了，似乎夢結束了，她就把臉埋在被子裡又睡了。她伸手輕輕摸芝麻的腦袋，又揉揉她的頭髮，坐下來擦了擦汗。

    芝麻聞到她的味道就乖了，平靜地睡了。

    夏天真是熱。柳嘉米拉

    上門帘，脫了鞋子，喝了口水。她隨後爬上榻榻米的窩，打了個呵欠，躺在芝麻背後。芝麻也不管她，就還在那睡，身子一起一伏的，暖洋洋的。

    她就從後抱住芝麻的腰。

    狗狗的腰十分結實，雖然說狼好像是銅頭鐵骨豆腐腰，狗也應該差不多，但其實芝麻的腰是人腰，一摸上去倒是滿是肌肉。但是芝麻有點怕癢，縮了一下，沒動彈了。

    以前老是芝麻抱她，第一次輪到她抱芝麻，還有點奇怪。

    她就靠著芝麻的背想：

    花花曾經和人住在一起……她說，她以前的故事被寫成了狐妖與書生，那麼她是喜歡那個書生的嗎？還是為了報恩呢？狗狗之間會生育，會□□，也會結婚嗎？

    狗狗之間的喜歡或者愛情，和人類的一樣嗎？

    狗狗的毛領毛乎乎的，絨毛軟軟的。她把手放開，轉過去又想：換句話說，狗狗知道自己喜歡別人嗎？還是說，她認為這個行為，僅僅只是為了報恩呢？

    真想不通。但是花花顯然是很聰明的……

    柳嘉米有點迷茫。她知道自己挺喜歡小笨狗，但是這個喜歡僅僅就是朋友或者同伴之間的喜歡，並未有什麼曖昧感。

    她對芝麻的好，很大一部分還是因為當她是狗，有一部分甚至是從寵物里繼承的。這是一種俯視的態度，是一種主人對寵物的態度，那不是愛。

    當然，狗是很好騙的。只要和芝麻說自己喜歡她，喜歡就是要全心全意的付出，狗就會把全部都捧到她面前，搖著尾巴巴巴地什麼都給。可是她不能這麼做。

    唉……她畢竟是尊重芝麻的。

    她在這想東想西，芝麻卻醒了，砰砰咚咚地翻身過來，卻沒抱住她，就在那看她。

    狗狗也不知道在想啥，用一對黑溜溜的眼睛看她。

    她到此刻才感覺到芝麻確實已經長大了。

    本來她有點困，被狗這麼一看，卻有點緊張起來。柳嘉米一緊張，狗也察覺到緊張氣氛，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可眉毛還是皺起來。芝麻咕嚕一聲，伸出手來，摸摸嘉米的臉。

    她摸的好溫柔，笨笨的，大拇指在她鬢邊蹭了一下。

    芝麻就很順勢地鑽進她的懷裡，手還掛在她的臉上，沒撒。

    也不知道她在

    撒嬌還是在安慰，做得一股狗味，笨拙的，但是一股討好意味。柳嘉米意識到她在模仿自己安慰的招式，被她用拇指溫柔地蹭了兩下臉，臉卻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