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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嘉米吃了太多漿果，胃裡空空如也，如今餓醒了。她餓得渾身難受，實在受不了了，起來洗漱。她刷牙的時候，芝麻在旁邊一點一點地釣魚，腦袋最終還是趴到門板上了。

    五點半的天空還很黑，不過一會就要天亮了。

    柳嘉米借著這一點微光在門板上摸芝麻，總算摸到了毛茸茸的一團。芝麻任由她撬開自己的嘴刷牙，口水流得一手都是。

    「小豬。」柳嘉米捏捏它的狗臉。軟乎乎的，真可愛。

    小豬翻身繼續睡的時候，柳嘉米在捏貓耳朵。沒辦法，基本上都吃麵食的時候，總要變著花樣做些不同的面來吃，不然老吃麵條也無聊。

    貓耳朵也不難，柳嘉米加了點鹽，又加了燒開的涼白開，和麵粉一起囫圇地搓成帶點米黃色的麵團，有點硬。她又揪出一塊，隨便一捏，成了形，就丟進洗乾淨的瓷碗裡，放在一邊待用。

    這種是白面的，煮著吃炒著吃都行，但也有那種甜口的，炸著吃的，也叫貓耳朵。

    柳嘉米摸著黑打著火，燒開水，丟了些骨頭進去熬。她丟進去才想起來自己餓，一拍腦門，將骨頭掏出來，吃了點上面的肉，總算緩過氣來。

    過一會，她往鍋里下貓耳朵，捏成耳朵樣子的三角小麵團在裡面浮沉，看起來挺喜慶。

    柳嘉米其實不知道貓耳朵到底怎麼做。她是在末日之後才開始學習做麵食的，而很多也是自己摸索出來的食譜，能吃就行，不太追求好吃。貓耳朵被她搓成小三角，純粹是因為她覺得真的貓耳朵就長那樣。

    此時日頭已經升上地平線，天空霧蒙蒙的藍，又深邃又神秘。柳嘉米切碎鹿肉和臘肉，摘了兩把在水溝旁邊貧瘠到葉兒扁小的香菜，洗淨剁碎下了。

    她想了想，在芝麻的狗碗裡加了一點沒下鹽的鹿肉碎。

    ……只見躺在那的芝麻一瞬間翻起來，兩步並三步，哼哧哼哧埋頭吃起來。

    真是頭小豬狗。

    她淡淡一笑，往鍋里撒了點胡椒和鹽，攪和一下，撈出面和肉來吃。

    煮多的裝在保溫杯里，剩下的湯也沒浪費，裝在水壺裡，一會兌水上山喝。她就坐在門前小板凳上喝貓耳朵湯——貓耳朵稍微有點糊，但是勝在鮮美。不知怎麼的，也可能是因為餓了，她覺得肉也好吃，面也軟和，什麼都非常棒。

    難得放了些胡椒，喝起來渾身熱乎乎，挺帶勁。這算得上是難得的了。

    她把湯喝完了，呼地嘆出一口氣，感覺舒服多了。

    芝麻又眼巴巴地搖著尾巴過來了。柳嘉米心軟，心想它可能真的餓，又給它就著余火烤了一條鹿肉乾。

    芝麻趴在她的背簍里啃鹿肉乾的時候，柳嘉米已經上山去了。

    其實昨天不應該下午澆水的。下午澆水，植物喝不飽，還有可能因為水滴折射什麼的燒傷葉子，但長遠看，她又不是很靠這個吃飯，就也沒太要求了。

    今天反正起得早，就去澆水好了。

    大約十點多，地澆完了，柳嘉米從另一邊繞了一圈下山，一邊走一邊摘野果，意外走到一片竹林里。她估計自己走得太遠，竟然走到村子北部的竹林里了。

    如今正值夏季開端，竹林鬱鬱蔥蔥，看起來頗為喜人。柳嘉米心想來了都來了，乾脆找找有沒有竹筍算了。

    竹筍從春天一直到冬天都有，但她不知道這是什麼竹子，只能在簌簌的落葉里憑感覺找。她手持鋤頭，低頭尋找，芝麻在落葉里奮起游泳，游到她身邊，咬她的鞋帶。

    柳嘉米就直起腰來說：「怎麼了？」

    芝麻拖她去一邊，用小爪子瘋狂扒落葉。柳嘉米頓了一下，蹲下來用手細細扒開葉子，真發現有筍，而且看起來挺胖，土都給拱起來了。

    她臉上一喜，掏出鋤頭開始挖。挖了半路，找到根部——還沒鋤呢，一個洞赫然出現在底部。

    柳嘉米和一團肥肉打了個照面，她一驚，想起來這是什麼。

    是竹鼠。

    柳嘉米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些活著的毛茸茸的褐色小東西，它們生得很肥，眼睛非常小，耳朵也小，只能看見兩隻黃色的牙。她第一次看這些生物的時候，還是在網紅的直播里……

    芝麻早已餓得不行，一看到幾乎毫無反抗能力的竹鼠，已經露出三排利齒，發出兇狠的咕嚕聲了。它氣勢洶洶往裡撲，竹鼠嚇壞了，拼命往裡面鑽。

    柳嘉米卻一把抓住它：「不行！」

    芝麻一愣，小腿在空氣中划動，無力地刨了兩下。

    柳嘉米按照記憶一手提住竹鼠的尾巴，一邊嚴肅說：「這個可能有病毒，你不能生吃！」

    其他東西芝麻吃了倒算了，那時候沒事是沒事，但是野外生物畢竟有可能有寄生蟲病毒之類的，她還是決定從今天開始別讓芝麻吃太多生的。

    很多狗飼養的時候會吃生肉，但那些都是經過檢疫的，吃生的也沒問題。現在是末世，要是有了什麼寄生蟲，那可就麻煩大了。

    柳嘉米從來都堅持不喝生水，用絲巾之類的包裹自己皮膚就是這個原因。她給芝麻吃的大部分也是煮熟的……好吧，那次兔子的事情，完全是她沒想到芝麻會吃那麼快。

    芝麻沒聽懂病毒是什麼，但知道是不能吃了，小腿劃拉兩下，往下一垂。

    看它黑乎乎的臉上一臉哀莫大於心死的樣，柳嘉米只好嘆氣，又說：「肉可以吃，其他內臟不行。鼠疫是很恐怖的……好了，我們再摘點筍，晚上我做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