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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頁

2023-09-22 07:08:20 作者: 匹薩娘子
    「還好,一解封,荔姊姊就來了。」鹿窈對她笑了起來, 「荔姊姊沒有生我的氣。」

    荔知嘆了口氣, 說:「我只擔心昭儀的身體。」

    「我年紀小,底子好。好著呢。」

    鹿窈笑了笑, 將冰冷的手縮進了薄毯下藏好。

    「昨日, 我聽宮人們說……皇帝殯天后, 後宮嬪妃不是隨葬就是入空門。」鹿窈說, 「我只想回家……哪裡都不要去。荔姊姊能答應我嗎」

    荔知前幾次看見鹿窈的時候,她的眼中總是含著淚水。

    後來,那雙眼睛總是在笑,依然像黑色的瑪瑙一樣,但卻生出了一絲妖異。

    就好像現在,她將原本就稚氣未退的聲音揉捏得更加嬌柔,似乎這樣就更能達成所願。

    「……昭儀一定會得償所願的。」荔知說。

    「荔姊姊……我只相信你。」鹿窈說,「我原本就是一個九品小官的女兒,就是突然暴斃在宮中,也無處可以伸冤。是荔姊姊拉了我一把,我永遠記得你的恩……」

    荔知越發清晰地察覺到,她在有意識地拉攏自己。

    她已經完全褪去了靜蘭閣時的青澀模樣,不再是那個只知道躲在屋子裡哭的小女孩,她主動踏入後宮這條渾濁的河流,嘗試占據主動,掌握命運。

    荔知早知道她會成長,但沒有想到她會成長得這樣快。

    「昭儀言重了。當初能夠逢凶化吉,少不了昭儀的聰明才智。我能成為宮正司宮正,也是多虧了昭儀美言。昭儀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還請儘管開口。」

    鹿窈笑了起來。

    「說起來……當真有需要荔姊姊這個宮正幫忙的地方。」

    「你說,我絕不推辭。」荔知正色道。

    「長秋殿鬧鬼……或者說,我懷疑有人在裝神弄鬼。」鹿窈說,「可能是嫉妒的嬪妃,也可能是對我心懷怨恨的宮人。」

    荔知嚴肅起來:「此事非同小可,昭儀細說來看。」

    鹿窈整理了下思緒,娓娓道來:

    「自我搬進長秋殿後,我就感覺時常受人窺視。半夜的時候,我偶爾能聽到窗外徘徊的腳步聲,有一次月光清亮,我甚至看見了投在窗上的人影。但是我叫宮人出去查看,卻又一無所獲。」

    「有的時候,我伴駕回來,會發現屋子裡的東西被動過了,我叫來宮人詢問,卻又沒有人承認。」

    在皇宮裡裝神弄鬼,和巫蠱一樣都是死罪。即便沒有鹿窈這層關係,也是宮正司嚴打嚴查的範疇。

    鹿窈雖然得寵,但她搬入長秋殿是小產後的事情,如果是想靠鬼神嚇掉她的孩子,此時也沒有必要了。

    難道真的是和鹿窈結怨的嬪妃或者宮人

    「昭儀在宮中有和誰結仇嗎」荔知問。

    鹿窈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和後宮中的人來往,實在想不出來能得罪誰。一定要說的話,也就是怡貴妃罷。」

    荔知對怡貴妃倒沒有多少懷疑,鹿窈有孕的時候怡貴妃都能忍住,何況是小產之後

    「怡貴妃已經有一個成年並且受寵的皇子了,她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荔知說。

    「我也認為不是怡貴妃。」鹿窈說,「只是,我也想不到其他和我有過節的人了。」

    「昭儀放心,此事我調查清楚後,一定會給你一個答覆。」荔知說。

    鹿窈剛要說話,一道太監特有的陰柔聲音打斷了她。

    「皇上駕到!」

    荔知下意識站了起來,回頭往花園入口處看去。

    身穿天青色便服的皇帝大闊步走了過來,一把將正要起身行禮的鹿窈給按了回去。

    「你身體還未養好,不必行禮了。」

    長秋殿的宮人急急忙忙搬來一個紅木圈椅,謝慎從撩開袍子坐了下去,又拿起原本倒給荔知的花茶一飲而盡。

    「嗯……你這宮裡的花茶總是別有一番滋味。」謝慎從稱讚道。

    「那當然啦,這花茶是臣妾一頁一頁翻著食經調配出來的,每一朵花都是晨露未乾時採摘下來的,新鮮清香,不比皇上愛喝的大紅袍差!」鹿窈笑著,甜甜地說。

    荔知站在一旁,垂著眼睛,心中複雜萬分。

    「荔宮正也在,你是來探望昭儀的」謝慎從對她拋出了話。

    「奴婢聽說昭儀身體好轉,特來請安問候。既然皇上來了,奴婢就不打擾了……」

    荔知剛剛出言告退,謝慎從聲音乍冷:「站住。」

    「你可知道今日早朝上,琅琊郡王為了錢儀望的貶謫,挺身而出,被百官攻訐」

    來者不善,荔知先跪為敬。

    「前朝之事,奴婢不知。」

    謝慎從冷笑道:「你當真不知」

    「奴婢確實不知,皇上何出此問」

    鹿窈驚疑不定地看著兩人,拿不準何時才是出面幫忙的時機。

    「有人告訴朕,你和琅琊郡王私交過密,你可知道,朕最恨的就是前朝和後宮相互勾結!」

    謝慎從將空茶盞重重地放回桌上,沉聲道。

    荔知並不害怕,她知道,以謝慎從的性格,如果真的動了怒,她也就不能好好地跪在這裡說話了。

    她埋著頭,條理清晰地說:「奴婢和郡王相識於微末,同甘共苦,抵禦外敵,如此同袍之情,不光在奴婢和郡王之間,還在奴婢和所有參與過鳴月塔之戰的人里。奴婢自知身份特殊,從未對外透露過一絲宮中事務,即便友人相會,也都是三三兩兩,光明正大。絕沒有小人之口所說的勾結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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