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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08:20 作者: 匹薩娘子
    「……其實你也這樣想過。」謝蘭胥作下結語,「因為一個月後,太子和荔喬年就被斬於西市菜市口,一應受死的還有你名單上的名字。」

    他看著荔知的眼睛,而後者,避開了她的視線。

    屋內沒有別人,謝蘭胥從椅子上直接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到荔知面前。

    他抬起荔知的下巴,讓她不得不直視自己。

    他的眼睛,死水般無波無瀾,而她的眼睛,卻像春天的湖,波光粼粼。

    偶爾,他想要捏碎這小小的下巴,挖開這溫熱的胸膛,看看那顆心,是否和他觸摸時一樣鮮活。

    他想剝開她的血管,切開她的血肉,看看她的靈魂藏在哪裡,究竟對他說了些什麼假話。

    他很確定,她對他說了假話。可他猜不透,這謊言到底是什麼。

    「……沒錯,我也這麼想過。」

    一雙纖瘦的柳葉眉下,明眸閃動著脆弱的波光。

    荔知在他的手心裡仰望他。

    她的眼淚落到謝蘭胥的手掌上,他忽地一顫,下意識鬆開了手,就像被最炙熱的火焰灼傷。

    「我為殿下奮不顧身……只因我心中有愧。」

    「荔知任憑殿下處置。」荔知重重地叩首下去,「哪怕殿下要我赴死,荔知也絕無二話。」

    「好——」

    謝蘭胥看著她的眼睛,緩緩說:

    「那你就以死謝罪罷。」

    荔知再次叩首。

    「若有來生……」荔知抬起含著淚光的眼睛,對目不轉睛的謝蘭胥笑道,「希望殿下還能喚我一聲般般。」

    謝蘭胥沉默不語。

    她告罪起身,拿起桌上的一盞茶摔向角落。

    茶盞在地上碎成無數碎片,荔知撿起最大的一片三角碎片——

    毫不猶豫劃向脖子。

    作者有話說:

    本匹體諒大家追更心情,今天雙更哈

    晚上6點還有一更

    第35章

    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

    她睜開眼, 一隻手攥著茶盞碎片,鮮血一股股地湧出。

    荔知一聲驚呼,染血的瓷片落下,鮮血濺飛在冰冷的地面。

    「殿下——我馬上給你止血!」

    荔知想要從自己衣服上撕下布條, 可她努力撕扯, 結實的布料卻紋絲不動。

    就在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謝蘭胥握住了她的手。

    謝蘭胥的血流到了荔知手上, 他的鮮紅連接了兩人, 再從彼此皮膚交匯處慢慢滴落下去。

    「我只是想看看, 你是否真的願意為我去死。現在,我相信了。」他溫柔的聲音就像是出自慈悲的聖人, 「般般,你可會怨我, 對你一次又一次的試探」

    他的表情終於鬆懈下來。

    曾幾何時, 那些好像要永遠藏在烏黑瞳孔深處的觀察和懷疑, 在荔知愧疚交加的面孔前如雲煙散去。

    「如果有人這麼處心積慮地接近我,我也會和殿下一般處處試探。」荔知慘笑道, 「更不用說,很有可能是因我的原因,致使太子一家蒙難……我有什麼資格怨恨殿下」

    謝蘭胥細細打量她的神情。半晌後,鬆開她的手, 緩緩道:

    「太子謀逆一案, 和你的飛書舉報並無關係。」

    「殿下不必安慰我……」荔知說,「太子一黨被定罪, 就在我寄出飛書的一個月後,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皇上定罪太子謀逆, 是因為東宮搜出了荔家和太子結黨營私, 密謀謀反的書信。」

    荔知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

    「此事干係重大,所以所知者不多。」謝蘭胥說,「太子被廢前,有一封飛書直接出現在紫薇宮。信里詳細闡述了太子和荔家勾結意圖謀反的事情,皇上下令搜宮,搜出了太子和荔家款曲的書信,這才有了之後的事。」

    「殿下……真的沒有騙我」荔知怔怔道。

    「我不必拿這樣的事來騙你。」謝蘭胥返身走到椅前坐下,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按住傷口。

    「我來吧——殿下,藥在哪裡」

    荔知從謝蘭胥所說的地方,拿了藥返回他身前蹲下,將藥粉灑在他掌心的傷口。

    日常中使用的瓷器,尤以茶盞為代表,為了隔熱保溫,都不可能做得太薄。

    劃破謝蘭胥手掌的那片碎瓷,除了造成的破口表面較大,流血較多以外,既不可能割破荔知的動脈,也不可能傷到謝蘭胥的筋骨。

    只要緊緊裹起傷口,就能快速止血。

    荔知將手帕打了個結,擔憂地看向謝蘭胥:「殿下要不要叫個大夫」

    後者搖了搖頭,並不在乎。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荔知,那隻剛剛包紮過的手將她鬢邊的碎發別到了耳後。

    「只有愧疚嗎」他問。

    「什麼」

    「心跳,做不了假。你對我,只有愧疚嗎」

    荔知慌張地避開了他的眼睛。

    謝蘭胥笑了起來,那最後一絲狐疑在他眼中湮沒。

    「我懂你的情,也明白你的義了。」他柔聲說,「從今往後,你是我唯一可信之人,般般。」

    ……

    五十大板,一般人都受不了這樣的酷刑。

    板子打完,荔晉之也只剩半條命了。

    荔知以兄妹一場為由,領下了將荔晉之送回到他服侍的披甲人那裡的差事。魯涵得知這消息,嘆了口氣,對面前的魯從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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