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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08:20 作者: 匹薩娘子
    「你!」荔晉之氣得指著她的臉,漲紅了臉,「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你——」

    「我能作證,她之前真不是這麼說的!」薰風也急了,生怕魯涵相信荔知的話。

    「你還敢說話!」魯從阮眼睛一瞪,薰風害怕地閉上了嘴。

    「都別吵了!」魯涵一掌拍在桌上,強行打斷荔晉之的話,「你說她飛書舉報,可知飛往何方,狀告何事」

    「這……」

    「我再問你,荔知和她的父親有什麼深仇大恨,讓她要大義滅親,飛書舉報自己的父親」

    荔晉之眼神躲閃,不敢答話。

    「若是沒有深仇大恨,這世間哪有會告發自己親生父親的孩子!」魯涵斬釘截鐵道。

    「可……大人,大人你相信我啊!荔知一直痛恨我父,因為她覺得是父親害死了她的孿生妹妹!她有告發我父親的理由啊!」荔晉之大喊道。

    「事到臨頭你還在狡辯!」魯涵大怒著打斷他的話,「既然你不死心,我也不妨告訴你!太子謀逆一案,我一直在暗中調查,此事牽連之多,扳連之深,絕不可能和她一個深閨之中的小姑娘有關!」

    「大人有所不知,她……」

    荔晉之還想狡辯,魯涵拍桌怒喝一聲:

    「搬弄是非,不擇手段,喪盡天良——她視你為兄,你卻想攀咬她來成全自己!」

    「大人,不是這樣的啊!你別相信她胡言亂語!」

    「我看你才是胡言亂語!」魯涵說,「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大人!饒命啊大人!」

    驚慌失措的荔晉之被拖了下來,剩下一個沒有依靠,如驚弓之鳥的薰風。

    「父親,兒子院中的人,就交給兒子做主吧。」魯從阮揖手道。

    魯涵疲憊地揮了揮手。

    「薰風惡奴,調撥離間,不知悔改!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將其一家都逐出都護府!」

    魯從阮的話音未落,薰風已經哭著求饒了。

    「少爺,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一臉厭惡,側頭看也不看。

    「荔知妹妹!」薰風轉而撲向荔知,哭得淒悽慘慘,「我真的知道錯了,求妹妹跟少爺求求情,原諒我一次吧!」

    荔知規規矩矩地跪著,任由薰風怎麼搖晃,她都沒有看她一眼。

    早在薰風的巴掌落在嘉穗臉上時,她就應該明白,她的下場只有一種。

    荔知可以原諒他人對自己的傷害。

    為了達成目的,她不惜將自己也變成賭桌上的一枚籌碼,不擇手段地使用自己,甚至傷害自己。

    她的身體和心靈不值一文,只有荔知的名聲重於一切。

    但嘉穗他們不一樣。

    嘉穗、嘉禾,還有荔象升和荔慈恩兩兄妹……他們在一切結束後,還可以重新開始。

    兩名健壯的家丁進來將薰風拖走,她想要掙扎,可惜無濟於事,直到出了竹園,薰風悽厲的哭喊聲依然若隱若現。

    「殿下,你看……」

    魯涵朝一直沒說話的謝蘭胥揖手,徵詢對荔知的處置。

    「既然只是鬧劇,那就以鬧劇來處理罷。」謝蘭胥說,「此事就此了結。」

    魯涵嘆了口氣,從椅子上起身。

    「讓一場鬧劇驚擾了殿下,是微臣的過錯。」

    「大人言重了。」

    魯涵行禮告退,剛要帶著所有人下去,謝蘭胥輕聲開口道:

    「讓荔知留下罷。」

    魯涵一愣,然後眼神示意其他人跟著自己退出堂屋。

    魯從阮不願意讓荔知單獨留下,不滿的話語剛要出口,就被父親連推帶拉地扯出了竹園。

    屋中只剩荔知和謝蘭胥兩人後,沉默變得格外清晰。

    沉甸甸的空氣,壓在兩個人的胸口。

    荔知知道,她的說辭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謝蘭胥。

    「般般。」

    少年叫她的名字,目光冰冷,聲音纏綿。

    「我說過,不要騙我。」

    荔知向著他深深叩首下去。

    「事到如今,民女必須向殿下坦白——在河平八年的十月,民女的確寫有一封舉報父親的飛書。」

    即使她沒有抬頭,也能感受到謝蘭胥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

    「民女在飛書中告發荔喬年侵占民田,貪污受賄,並附上了數個借祝壽之時行賄的官員名稱。」荔知說,「當時的京兆府尹張珂是我父親的黨羽,他們狼狽為奸,沆瀣一氣,飛書最終如泥牛入海,不了了之。」

    「我不知道荔晉之是如何知道此事的,但他確實以此要挾,讓我舉薦他入都護府,或者偷盜都護府財物。」

    「民女知道,一旦答應他的無理要求,以他的貪婪,今後必定後患無窮。」荔知抬起頭來,直直地看向椅子上的謝蘭胥,「民女不想給殿下添麻煩,所以才設下此計自救。」

    「……究竟是不想給我添麻煩,還是害怕我知道此事」謝蘭胥輕聲說。

    荔知沉默半晌,啞聲道:

    「我只在飛書中告發了荔喬年,提及的數個行賄官員中並沒有太子一黨……」

    「政治一事,牽一髮而動全身。你可曾想過,太子謀逆一案,說不定是源於一封告發荔喬年侵占民田、收受賄賂的飛書」

    荔知沒有回答,她的睫毛顫抖著,無力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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