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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08:20 作者: 匹薩娘子
    荔知在馬車外站了一會,無可奈何地離去。

    第12章

    第二日的晚些時候,荔知拿著剛分到的口糧站到馬車外,敲了半晌的車壁也沒人應聲。

    「殿下」荔知試探地喊了一句。

    錦簾一動不動,拉車的黃馬噴了噴鼻子,一道白霧擴散在空中。

    流人們都在遠處各自群聚,白霜覆蓋在地面和遠處的樹冠上,在這樣的低溫下,常常有人凍到失去意識。

    荔知低聲道了句失禮,抬手揭開錦簾一條縫。蒼白的月光照進車廂,映出一片狼藉,茶桌翻倒在地,一壺淨水灑了大半,謝蘭胥就倒在一旁,半個衣袖都被打濕,整張臉燒得一片通紅。

    「殿下!」

    荔知的聲音引起不遠處的甄迢的注意,他皺著眉快步走來:「無故驚呼什麼」

    沒等荔知回答,他已經看見車廂內的謝蘭胥。

    「殿下!」這回輪到甄迢變了臉色。

    他轉眼躍上馬車,一邊說著告罪的話,一邊摸了把謝蘭胥的額頭,旋即臉色難看。

    光看那燒得通紅的額頭,荔知就能猜到謝蘭胥的體溫一定高得嚇人。

    「快去拿清水和乾淨汗巾。」甄迢皺眉對荔知說。

    荔知連忙找到其他役人,聽說是皇孫病倒了,清水和乾淨汗巾很快送到了馬車裡。

    甄迢試著照顧謝蘭胥,但他一個大男人,平日在家也是被人照顧的料,根本不懂如何照顧一個生病的人。況且謝蘭胥出了大量的汗,光這擦拭的事情就是一個難題。

    甄迢左右為難時,一眼看見了神色關切地站在車門下觀望的荔知。

    「你和殿下什麼關係」

    「殿下對我有恩。」荔知避重就輕道。

    「你在家裡有照顧人嗎」甄迢問。

    荔知點了點頭:「生母早逝,我和姊妹生病時,都是相互照顧。」

    甄迢鬆了口氣,讓荔知上車照顧謝蘭胥。

    「需要什麼就跟我或者其他長解說。」

    荔知探了探謝蘭胥紅通通的額頭,果然如她所料像是燒燙的鐵板。

    這樣的溫度很難靠自己降下來。

    「他需要大夫。」荔知皺眉。

    話雖如此,但荒山野嶺的,甄迢也沒辦法變出一個大夫。他答應荔知,在路過下個村莊時停下來找個赤腳大夫給謝蘭胥看看,在那之前,荔知需要照顧好謝蘭胥的身體,作為答謝,他會給她額外的口糧。

    下車前,甄迢隱晦地警示荔知:事關皇孫,如果謝蘭胥死了,照顧他的荔知也只能去陪葬。

    荔知撿起水壺,擦乾地上的水跡。找出盛放乾淨衣裳的衣箱,用一條玄色的髮帶蒙住自己的眼睛,小聲告罪,褪下謝蘭胥身上的衣物。

    失去視力後,並沒有因此變得自在。荔知覺得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腳,陌生的體溫在她指尖更加活躍。

    她一邊想像著生病的是雙生姊妹,亦或是被剃了毛後光溜溜的的神丹——總之,她用最快的速度給謝蘭胥擦去身上的汗水,又胡亂地裹上了乾淨衣裳。

    做完這一切,荔知解開眼上的髮帶,和謝蘭胥半睜的雙眼撞了個正著。

    「……」

    空氣變得格外安靜,荔知感覺喉嚨里有些發癢。

    她咳了一聲,拿起手中的髮帶解釋道:「我沒看。」

    「……我怎麼了」謝蘭胥移開眼,虛弱的目光掃過一旁的衣箱和盛滿清水的水盆。

    「殿下患了病溫,衣裳被汗水打濕,民女未經殿下允許,翻動衣箱為殿下更衣,還請殿下恕罪。」

    荔知觀謝蘭胥並未惱怒,又說:

    「甄長解說,等到了下個村莊,就給殿下找大夫來看。」

    謝蘭胥燒得神志不清,意識到車內沒有危險後,眼皮又慢慢墜了下去。

    「不……」

    荔知附耳過去,才聽清他最後說的話:

    「不要……讓他們給的食物和水入口……」

    說完,謝蘭胥又一次昏睡過去。

    他這一睡便是一晚,荔知徹夜守在車上,也不在乎車外的流人會議論什麼。第二天眾人啟程的時候,甄迢沖荔知擺了擺手,讓她繼續留在車上照顧謝蘭胥。

    在流人們嫉妒的眼光中,荔知得以坐著走完今日的行程。

    謝蘭胥的病溫之症依然很嚴重,換上不久的衣裳很快就大汗淋漓,皮膚像燒開的水那樣,鼻翼的氣息要手指放到跟前才能感受,荔知坐在車裡並不輕鬆,她總是擔心下一刻謝蘭胥就會失去呼吸。

    在這種惴惴不安的心情中,流人隊伍終於迎來了一個小小的村莊。

    甄迢請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據說村子裡的人有個小病小痛,都是由他來醫治。

    老人顫顫巍巍地上了車,先是撫摸謝蘭胥的額頭,再是診他的脈搏,也不知道是對自己的醫術不放心還是眼前症狀實在稀奇,老人反覆把脈數次後,頭是越搖越勤。

    甄迢忍不住了,開口打破詭異的寂靜:

    「大夫,病人狀況如何」

    老人嘆氣道:「藥石罔效,只能聽天由命了。」

    大夫的話讓甄迢急了,荔知從沒見過他這麼著急的模樣。

    「大夫,此人身份貴重,還請你盡力一試!」

    「老夫會盡人事,其他的,就只能聽天命了。」老人說。

    老人不會寫字,用口述的方法交代了藥方和煎服方法,甄迢還想找紙張記錄藥方,荔知在那之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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