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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59:44 作者: 橘花散里
夏玉瑾素無架子,在市井混得風生水起,吃喝玩樂,品酒賞美,樣樣精通,又慣會哄人,和這群當兵的老大粗在一塊,隱姓埋名,憑著滿口髒話,金錢鋪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竟頗投緣。
「安小兄弟,你看起來細皮嫩肉的,為人還頗豪爽啊!」
「來來來,再講點如何賭錢必勝的招數。」
「安兄弟,你在南平郡王府是做什麼的?」
夏玉瑾神秘兮兮地笑兩聲,用唇抿抿酒,「你們猜?」
將軍身邊的親兵多數是漠北或江北人,對上京事情不太了解,對夏玉瑾的荒唐事跡聽聞不多,大家一塊兒開動腦筋,努力地猜。
「管事的兒子?!不對啊,花錢太大手腳了。」
「長得那麼美貌,有那麼有錢,該不是……是郡王爺的兔兒爺吧?」
沒等夏玉瑾噴出來,有人狠狠敲了那個亂說話的傢伙一巴掌,仗義怒道:「安兄弟好色本性乃吾輩翹楚,明擺是喜歡婦人的,什麼兔兒爺不兔兒爺的!別胡說八道!」
夏玉瑾略略鬆了口氣,另個士兵偷偷摸摸湊過來,附耳問:「千里迢迢,不怕危險奔來,聽說郡王爺是個不成器的,你和葉將軍看著挺親密的,該不會是……是將軍的面首吧?!」
葉昭氣得眼皮直跳。
夏玉瑾大笑起來,半晌後,嚴肅道:「嘿嘿,說不準我是個皇親國戚呢?」
「你就吹吧!」將士們表示深深的不屑,「就憑你這無賴潑皮的德性,還皇親國戚呢?我都能做玉皇大帝了。」
夏玉瑾摸摸鼻子。
假作真時真亦假,偽裝的真諦在氣質,他這般無賴模樣,大夥寧可相信他是戲子,也不肯相信他是郡王爺,否則太破壞自己在戲文里看見的皇家形象了。
眾人三番四次逼供之下。
夏玉瑾「無奈」承認:「我是安王府安大總管的兒子,父親嫌我不成器,讓我出來歷練番。」
宰相門前三品官,連貼身侍女都是嬌生慣養的主,所有答案得到完美解釋。
大家滿意了,紛紛拍他腦袋:「臭小子!叫你唬我們!」
夏玉瑾給拍得差點栽地上去了。
葉昭遠遠看了會,默不作聲地回去了。
夏玉瑾沒有打過仗,也沒讀過軍書,但他也不會仗著自己身份指手畫腳。他能恪守本分,將戰事交給媳婦去處理,所有將士們說話無論對錯,統統贊同,絕不多說半句。
他只管葉昭和兩位大夫的行動,大到探討治療方法,掩護葉昭的身體狀況,小到每次熬藥用火,藥渣處理,他統統參與,不肯鬆懈半分。
閒暇無事,他便和親兵們套近乎,學學騎馬,玩玩刀劍,或者逗逗媳婦開心,免得她原本就不算好的脾氣在懷孕後變得更差。
夏玉瑾嬉鬧著,腦子卻快速思考。
紙怎能包得住火?呂大夫與老王軍醫頻繁出入將軍帳營,再加上她託詞公文繁多,沒有練武的行為,引來無數流言,許多將士紛紛猜測,東夏的探子也在探頭探腦,試圖打聽出葉昭患了什麼病,也開始有人猜疑將軍是否懷孕。
笑鬧聲中,營地外傳來陣陣喧譁,他跑過去,探頭一看,卻見一行大光頭在陽光下散發這陣陣耀眼光輝,為首光頭正是秋老虎,後面跟著胡青等人,與他們相熟的將士紛紛上前,笑中帶淚,狠揍對方:「真他娘的居然沒死!果然禍害!」
紛亂的腳步聲,葉昭已衝到軍前,她吃驚片刻,立即上前,左手扶著秋老虎,右手扶著胡青,用力按了兩把,辨明真偽,然後大笑道:「好!好!好!」
秋老虎立即回握。
胡青眼淚都要飆了:「兄弟們,輕點!將軍,你別按了,知不知道自己手勁大?」
葉昭訕訕收回手:「今夜要設宴為兄弟壓驚。」
「爹!」秋水比閃電更快地衝過來,不敢置信看看秋老虎的腦袋,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秋老虎又驚又怒:「死妮子!誰讓你上戰場的!看老子不抽死你!干!你爹死了,你倒胖了?!淡定!夠淡定!不愧是我女兒!」
秋水抱著父親,嚎啕大哭。
現場歡聲笑語,吵鬧紛紛。
葉昭親攜兩死裡逃生的得力幹將,步入軍營。
夏玉瑾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媳婦高興得忘了自己,趕緊跟上。
葉昭遣開眾人,只留下幾名親信,細問他們逃生的經過。
秋老虎立即天花亂墜,把軍師的神機妙算亂夸一通,說得口沫橫飛,只差沒把胡青說成天神下凡了。沒人相信他亂說,葉昭回頭看胡青。
胡青笑道:「當年嘉興關火燒,我與你曾從烈火中突圍,也是用井水淋濕全身,然後沖向火牆,拼過那段火牆,無可燒之物,火自然熄滅。伊諾重兵主要守的是無火之處,秋將軍神勇過人,帶的又是精銳,大家拼上一把,便突圍而出了。可惜當時聲音吵雜,場面混亂,喊叫聲傳不出去,大家紛紛撤退,身邊沒多少人願意相信我的話,否則活下來的,不止那麼少。」
秋老虎心有餘悸:「臨行前,將軍讓我事事聽軍師的話,老子橫下心來,果然沒錯。」
秋水還在嗚咽不止。
葉昭安慰:「活著就好,正是用人之時。」
胡青又將在東夏陣營看見柳惜音之事說出:「大皇子與伊諾皇子勢成水火,柳姑娘讓我趁早撤離,她已胸有成足,只待最佳時機發動最後的挑撥,等東夏軍營大亂,我們可趁機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