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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59:44 作者: 橘花散里
葉昭皺眉:「我不信道。」
「我也不信,」夏玉瑾樂呵呵地揉著她肩膀,盡情描述,「每年玄妙觀的廟會都很熱鬧,去看社戲、套大鵝、猜燈謎、射靶子、吃麥芽糖、喝湯圓、嘗美酒,還有木偶戲、猴子和老鼠耍把戲、西蠻的萬花筒,很有趣。」
骨骰遲疑道:「郡王爺,安太妃說這是下等人玩的地方,讓你別亂去,小心吃壞肚子,或是被不長眼的惡棍欺負了。」
夏玉瑾掛不住面子,訕訕道:「這不是有夫人在嗎?小小場面何足懼?就算來十個八個惡棍也是找死的,怕什麼?」
骨骰:「可是,太妃說……」
夏玉瑾怒了:「你別告訴她不就得了?!」
骨骰低頭垂腦。
葉昭丟出手中最後一片石子,湖心泛起十七八個漣漪,她慢悠悠問:「你想去?」
夏玉瑾輕輕答:「你陪我去就去。」
葉昭看著他,猛地站起,嘴角綻放出淡淡笑意:「走。」
時值中午,兩人決定先找藉口去秦河岸買東西,然後躲進茶肆,在中途換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混入人群,既免得給安太妃嘮叨,也可玩得更盡興。
收拾半晌,馬車備好,南平郡王府側門開。
夏玉瑾攜夫人出行,未到門口,聽見侍衛的喧譁喝罵聲。
「不是丟出去了,怎麼又回來了?」
「這小子還不怕死!瘋了?」
「他到底想做什麼?」
「該不是要行刺吧?」
「干!郡王爺要出行了!快動手趕!」
幾聲重重的拳頭打肉悶哼聲,夏玉瑾猶在迷惘,葉昭已大步走去查看,卻見郡王府的侍衛正拖著個滿身是血的乞丐往路邊走,低聲問侍衛長:「怎麼回事?」
侍衛長報:「是個瘋啞巴,說不清道理,這兩個月都蹲門口要好處,屬下想盡辦法,趕了七八次都不肯走,迫於無奈,出此下策。」
葉昭:「無能!」
夏玉瑾掩鼻,不忍,「算了,殘疾也挺可憐的,大概是天冷沒地方住,所以貓在這裡。」他見情況太慘,訓斥,「瘋子哪裡懂事?全上京是不知我和夫人慈悲為懷?你們做得太混帳了。」
侍衛長低頭受訓。
夏玉瑾看了眼那胡亂掙扎,長相恐怖,貌似瘋癲的啞巴,心裡也有些毛骨悚然,覺得這傢伙擱門口確實很恐怖,退了兩步,搖手補充:「給他點湯藥費,找個好大夫看看,帶我的話,送去濟貧院養著。」然後補充,「好好辦,別壞了我未來兒子的陰德。」
侍衛們齊聲應下。
未料,乞丐看見他們兩人,兩眼放出異樣的光芒,趁其不備,忽然狠狠一口咬去抓自己胳膊的侍衛手上。然後跌落在地,拖著折斷的腿,雙手撐地,在寒冷青石板路上,一步步向葉昭爬來,嘴裡激動地嗚嗚咆哮。
斑斑點點,血跡一地。
他直直向前爬。
侍衛為他不要命的做法,驚了半刻,回過神來,再次上前拖拉。
乞丐掙扎著,從懷裡掏出條沾滿血跡的舊布,衝著葉昭,拼命揮舞。
剎那間,葉昭身形猛動,奪過手帕,臉色大變。
熟悉的淡淡血跡,陌生的深深血跡,縱橫交錯,手帕角落仔細繡著兩行詩歌:
【一方錦帕與君知,橫也絲來豎也絲。】
詩旁潦草血書一行:
【祈王勾結東夏,反。】
「啊!啊!啊啊啊啊——」啞巴以頭搶地,放聲痛哭,泄盡心頭委屈。痛苦的嚎叫,響亮悠長,久久不散,解脫的眼淚,一滴滴,打在地上的血跡,慢慢化開。從漠北到上京,一路行乞,歷盡磨難,提心弔膽,受盡白眼,他終於將秘密送到該送的人手上了。
90.盤問審訊
祈王是什麼人?
皇上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雖然他長得像頭豬,行動像頭豬,性格像頭豬,對皇上唯唯諾諾,視財如命,看見錢就兩眼放光,恨不得統統扒拉回家,錢以外的事情好像都不感興趣。這樣的傢伙是很討厭,但若說他有膽子謀反,也很難讓人相信。
謀反是誅九族的大罪。
祈王謀反雖誅不了九族,也要賜死,禍及子孫。
如此重要的事情,單憑一封不知是不是柳惜音親筆寫的血書,由不認識的啞巴送來,如何斷定真偽?
萬一這是敵人插贓嫁禍呢?
夏玉瑾遲疑不定,提出疑問。
葉昭搖頭:「這方帕子只有我、表妹、胡青知道。筆跡潦草是危急之刻寫下,而且長途奔波,血跡在帕子上被模糊了,我相信這是表妹送來的警告。」
夏玉瑾對她家心思歹毒,不擇手段,挑撥離間的表妹極其反感,凡事都先往壞處想,若是這信件是偽造,他貿貿然送上去,察明並無此事,皇上以德治國,最恨不顧手足親情的傢伙,他誣告長輩,肯定要倒大霉……
單憑這樣的字跡,不能證明信件是柳惜音寫的。
她就可以在陰暗的角落,看著挨打受罰的自己拍手叫好,說不準還恨不得皇上一頓板子把他打得病發身亡,再霸占他媳婦回去!
葉昭堅持:「惜音就算要報復你我,也不會拿這種事做文章,你莫小看了她的氣節。而且東夏入侵,首當其衝的是她鎮守邊關的叔叔,她怎能不急?」
夏玉瑾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繩,只要和柳惜音相關的事情,都要起三分疑心,再問:「祈王叔的封地是江北,柳惜音的家在漠北,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又是柳將軍的侄女,你的表妹,如此身份,應該是謀反者重點防範的對象,祈王叔雖然長得像……但他腦子可不像豬,若要謀反,瞞了那麼多年,怎會讓這樣的女人得知陰謀?又怎會做出如此明目張胆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