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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59:44 作者: 橘花散里
葉昭嚴肅地拍拍驚堂木:「你有何罪?」
「這……」章縣令琢磨半晌,覺得自己做事應該沒留下多少證據,敗家子雖對郡王爺有點不軌之心,並未挑明,插贓嫁禍尚未得手,有轉圜餘地,情況可能還沒那麼糟糕,便陪笑道,「岫水水災,為了勸大戶人家出糧賑災,下官忙得腳不沾地,回府聽聞庫銀被盜,心焦如焚,有人出首相告,線索直指微服出巡的欽差府中,心焦之下,輕舉妄動。如今想來,應是小人陳阿狗盜竊庫銀,然後誣告,插贓嫁禍,望將軍看在下官一片愛民之心份上,恕下官失察之罪。」
葉昭想了想,吩咐:「傳人證。」
77.回家吃飯
海主事早已安排好人證。
陳阿狗和嬌杏被帶上堂來,嬌杏看見地上跪著的章家父子,就恨不得撲上去抽筋剝皮,噬血吃肉,她聲淚俱下,不管不顧就如竹筐倒豆子般,將堤壩之事說得清清楚楚。就連陳阿狗這種慣偷,都聽得想踹兩腳地上的昏官老爺。
「污衊啊,」章縣令苦著臉,委屈道,「下官在岫水為官多年,清正廉明,擋了不少人的財路,嬌杏姑娘的遭遇確實可憐,說話有理有據,不是信口齒黃,可那李衙役卻不是好人!他橫行霸市,魚肉鄉里,下官欲將其罷免,他為泄憤,四處到處散布謠言,詆毀下官名聲,所幸老天有眼,讓他前陣子喝醉落入水溝淹死,死後還留下惡語,誘騙嬌杏姑娘,望葉大將軍詳查啊!」
「你胡說!胡說!」嬌杏被他無恥的話語氣得渾身發抖,尖叫道,「桃紅姐姐也是給你害死的!」
章縣令「莫名其妙」問:「誰是桃紅?我……我不認識什麼叫桃紅的姑娘啊。」
嬌杏怒道:「你這青樓常客,怎會不認識桃紅?她還陪過你酒!全院子人都見過。」
「原來那姑娘叫桃紅啊,」章縣令「恍然大悟」,羞愧道,「下官是有點好色的壞毛病,總管不住去那些地方的腿,媳婦為此經常倒葡萄架,下官知錯,下官認罪,望將軍降罪,以後萬萬不敢了。」
嬌杏眼淚都出來了,直接在公堂上開罵:「無恥畜生!你不得好死!」
美人只要不是罵自己,都是好聽的。
葉昭單手玩著驚堂木,覺得比平日用的驚虎膽輕些,頗不習慣。
蒲師爺悄悄走到她身邊,觀顏察色,壓低嗓子,謹慎問:「將軍大人,此女咆哮公堂,是否要掌嘴?」
「掌什麼?」葉昭從神遊中醒來,看眼嬌杏年紀幼小,哭得梨花帶雨,心生憐惜,大度道,「小女孩子跪那麼久,怕是腿也酸了,找張凳子給她坐旁邊說話。」然後看向堂下跪著的章縣令父子,章南華眼觀鼻鼻觀心,不發一言,章有德滿臉老實巴交,就好像受了委屈的老黃牛,眼角泛出淚光漣漪,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待嬌杏被扶去旁邊坐下後,她又問蒲師爺:「章狗官真沒貪贓枉法的事跡?」
蒲師爺雖畏懼將軍,可是和章縣令同污合流不少事,拔出蘿蔔帶著泥,若是招供,怕章縣令也將自己供出,到時候更討不了好,只好硬著頭皮,低頭哈腰道,「在下在章縣令手下做事,對他私下的所作所為並不敢打聽得那麼清楚。」他見葉昭眉毛一挑,趕緊補充,「歷屆知縣都會收些火耗銀子什麼的,章知縣也沒有例外……這……這也是罪行。」
避重就輕,法不責眾,情節不太嚴重的貪污受賄頂多被降職罷官,夠不上大罪。
章縣令為蒲師爺的上道鬆了口氣。
葉昭問:「你的別院和汝窯杯子是怎麼回事?」
章縣令道:「前幾年,有個大鹽商全家遷居別地,臨行前將院子租借給我,每年都收五六十兩銀子的租金呢。而且知縣四年一換,我遲早要走,怎會花大價錢去買院子呢?至於那個杯子……杯子……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華兒幾年前在街邊攤子隨手買的,才花了五十文。」
章南華會意,跟著道:「將軍是品味高雅的京城人,和在下這種鄉下泥腿子不能同日而語。在下是看見漂亮樸素,價錢便宜才買的,哪懂什麼汝窯宋窯?若是真貨,純屬撿了大漏。意外之喜。」
葉昭坦白:「我沒品,也不懂汝窯宋窯。」
公堂審訊實在沉悶,她不耐煩和這兩個傢伙說話,示意讓陳阿狗捲袖子撲咬,自己繼續神遊太虛去了。
陳阿狗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抱牢將軍的大腿,伶牙俐齒道:「是章南華,章公子半夜將我從大牢里提出,給了三百兩庫銀,讓我藏去將軍的屋子裡,事成後不但免了我罪行,還給十兩銀子做酬勞,事不成就賣我老娘和妹妹去窯子。小人害怕,就應了,半夜偷偷潛入將軍的房間,所幸將軍慧眼如電,寬宏大量,及時制止,沒讓小人犯下滔天大錯,以後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他趴在地上,狠狠磕了幾個頭。
章南華不屑地掃了他眼,辯駁道:「在下不知郡王與將軍身份,與他們一見如故,力邀來岫水做客,抵達後也極盡地主之誼,傾盡所能招待,與將軍有何仇恨?要做栽贓陷害這等下作之事?陳阿狗卻是慣偷,在大牢出入不下四五次,品行低劣,撒謊成性,道德敗壞,被父親打過板子,帶過枷鎖,心裡深惡痛絕。現在水患連天,他又好吃懶做,日子難捱,便膽大包天去盜竊官銀,又怕被人發現,便找個外地人住的屋子藏進去,若事情沒被察覺,就等避過風頭再取出融掉使用,若東窗事發,就插贓嫁禍,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