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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59:44 作者: 橘花散里
    夏玉瑾也給罵傻眼了。

    柳惜音緩過氣來,抬頭看向葉昭,胸前百般憤怒化作傷心,她眼眶漸漸發紅,眼淚不停落下,原本優雅溫柔的假面撕落,沒有梨花帶雨,沒有楚楚可憐,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哭訴:「你明明說過……說過要娶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貓咪擺件,沒有什麼是不能盛的。

    歷史上第一個被罵狐狸精的男人。

    小夏你很榮幸。

    60 十年如夢

    閨中姐妹成親後,都是各散東西。

    所以葉昭揭破女兒身,柳惜音一腔芳心付流水,就算她用手段將葉昭和狐狸精拆散,世俗中人也不會允許她和葉昭長相廝守。所以她先必須勾引狐狸精,忍辱負重,嫁入南平郡王府,再設計撇開夫君,才能心上人在後院妻妾和美,紅被同眠,長相廝守,恩恩愛愛。

    原本以為那長著男寵臉的狐狸精不過是個下三濫的紈絝,稍稍勾引,便會中計,沒想到他雖好色卻不熱衷於色,三番四次無法得手。只得另行險招,在大庭廣眾下做出讓他不能不為名聲娶自己進門的行為。使香分居二人,製造風言風語,討好安太妃,樣樣具備,只欠狐狸精開口納她進門,卻被一張和離書打破全盤計劃。

    柳惜音幾近絕望,哭得差點接不上氣來。

    夏玉瑾癱軟在太師椅上,眼前發黑,張嘴說不出半句話,腦中一片空白,唯有「狐狸精」三個大字在不停盤旋飛舞。

    葉昭則沉浸在石破天驚的問題里發呆,良久後問:「這是怎麼回事?」

    柳惜音悲哀地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葉昭點了點頭。

    小時候柳惜音雖無現在驚艷,也是個粉妝玉琢的女娃娃,乖巧懂事,骨子裡卻很頑強,對喜歡的東西會沉迷執著,而且學舞過程頗為叛逆精彩。被父親痛打的時候,趴在床上,眼淚直流,卻一直沒吭聲,也沒認錯。這份韌性讓葉昭非常欣賞,很長一段時間都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頭一位,有好吃好玩的統統緊著她。

    柳惜音又問:「你是不是親過我?」

    葉昭又點了點頭。

    她年少荒唐,在外以男人自居,跟著紈絝們學會了調戲少女,柳惜音容易臉紅,被她拿來練手。每次被偷香了臉蛋,都會彆扭害羞,鬧小性子。由於葉昭不是真男人,葉家長輩自覺度不高,知道了也沒特別放在心上,狠狠把她抓去罵幾句,讓和表妹道歉,好好哄回來。

    柳惜音再問:「你是不是承諾過娶我?」

    葉昭全身僵硬,支支吾吾了許久,愧疚道:「那時你才那麼點大,不過是句玩話,我……」

    她終於想起自己十二歲時,八歲的柳惜音因跳舞被揍,趴在床上養傷,她偷偷爬牆跑去安慰。見表妹擔憂背上棒傷,唯恐留下疤痕,心情鬱結,不停落淚。葉昭不解地問,「哭什麼?這點小傷,又不是在臉上,誰看得到啊。」柳惜音抽泣著說,「母親說,留下疤,將來夫君就不要我了。」她一半是為了寬表妹的心,一半是覺得無所謂,便大大咧咧地說,「這樣的男人不要就不要,大不了我娶你就是。」

    柳惜音愣愣地看了葉昭許久,不哭了,她試探著問:「我變醜八怪,你也娶我嗎?」

    葉昭正在努力向紈絝學習,被喜歡的小表妹表白,腦子裡什麼都沒想,立刻拍拍胸脯道:「娶!」

    是這樣嗎?

    看著葉昭淡琉璃的眸子裡充滿關切,臉上笑容比陽光還燦爛,照亮陰暗的繡房。

    柳惜音心裡一動,趕緊低下頭,抱著錦緞被面,臉上陣陣滾燙。

    自那天起,心裡的情絲如春天裡的野草瘋長,一發不可收拾。

    只要想起她的臉,就會臉紅,會心跳加快,就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母親說,女人最重要是找到自己的良人。

    她相信自己找到了全世界最好的良人。

    今生今世,海枯石爛,非卿不嫁。

    祖母將她帶去叔叔家,和表姐妹們一起調養性子。

    她在馬車上哭了一路,誰勸也勸不住。

    未料,漠北城破,父母雙亡,她和祖母僥倖逃過一劫。靈堂上,年僅十二的她白衣素縞,哭得聲嘶力盡。葉昭沒有來看她,只是在率軍踏上了征途前,讓人捎了封信給她,信上幾個大字:「你的仇,我替你一塊兒報。」

    她抱著信件,擦乾眼淚。

    漠北戰場,已慘烈得如同修羅地獄,將士們都在賭命,她沒時間去哭。

    葉昭啊葉昭……

    輾轉奔波,餐風飲露,饑飽可有?

    冰天雪地,風灌銀甲,寒衣可足?

    屍骨如山,血流成河,平安可知?

    她鼓起勇氣,進入各家各院的深閨,軟言相求,分析利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帶頭變賣嫁妝,換來軍需糧草,一車車送往戰場。她點亮油燈,拿起原本不熟悉的針線,沒日沒夜拼命地縫冬衣,從歪歪斜斜,袖子長一截短一截,再到漂亮整齊,每件冬衣里的棉絮都填得厚厚的,統統送去軍營,只為給她分憂解愁。

    每次收到漠北軍報,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唯恐收到她的壞消息。聽到她被砍傷後背,重傷倒下時,她整個人都癱了,只恨不得奔去戰場,與她並肩共戰。可是她知道她不喜歡,兒女情長在殘酷戰爭面前,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她只能繼續堅強,悄悄托人用最好的絲帕包著傷藥送去,在絲帕角落繡上「一方錦帕與君知,橫也絲來豎也絲」,微表心思。葉昭收到後,回了個條子,寫著「我沒事,帕子很漂亮,謝了。」她抱著條子,開心得七八天沒睡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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