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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53:30 作者: 青山丶遠黛
    荀澈求之不得, 哪裡有拒絕的道理,當即就一口應了下來。

    兩人在亭子裡坐著閒聊片刻,陸雲卿覺得身上有些發冷便提議此刻動身回去,荀澈點頭答應, 隨她一同往寺外安置馬匹車輛的地方走。

    陸雲卿原以為荀澈也是坐馬車來的,哪曾想這樣冷的天他竟然是騎馬過來的, 男女畢竟有別,陸雲卿又不好叫他與自己同乘一輛馬車,故而在與他商議好後自個兒先由紫陌扶著上了馬車。

    紫陌是陸雲卿的貼身侍女, 陸雲卿視她為心腹, 待她極好, 每回都會讓她與自己同乘馬車出行。

    荀澈見陸雲卿的馬車走了有一段距離後便揚鞭催馬跟了上去。因著騎馬的速度比馬車的速度要快上不少,陸雲卿原是讓荀澈在暖閣里坐上小半個時辰再騎馬去公主府,然而荀澈看來, 只要能遠遠地跟在她的馬車守護著她便是難得的幸事, 這會子又哪裡能坐的住。

    放緩速度默聲跟在陸雲卿的馬車後面,荀澈的思緒漸漸回到初見她時的場景, 寒風颳在臉上是冰冷的感覺, 而他的整顆心卻是炙熱無比的。

    陸雲卿的馬車進了城門後, 荀澈還特意在城門外逗留了片刻,生怕去的早了陸雲卿會對他心生懷疑,以為他為了這杯茶生生放慢速度跟在她的馬車後面在寒風中多度過了好些時候。

    為了不招眼,荀澈特意走了後院的角門,公主府的婆子們得了陸雲卿的吩咐早在正門和角門處分別候著。

    公主府的占地面積約莫有十畝地,陸雲卿一人居住顯然或許空曠了,算上府上的所有侍從僕婦,還是余了不少空地出來。

    「荀大夫請隨老奴往這邊來。」年近五荀的婆子將他引到一處精緻典雅的院子裡,陸雲卿就在屋內的矮凳上坐著執筆賦詩,長案上的瑞獸香爐里焚著淡淡的梅香,裊裊青煙如風中輕漾的絲綢。

    荀澈上前朝她抱拳施一禮,陸雲卿溫聲叫他落座。

    約莫一刻鐘後,陸雲卿將自己新作的詩作念給他,問他寫的好是不好。

    荀澈細細品味一番,旋即讚不絕口:「公主才情雖不及文君易安,然放眼整個洛陽,只怕無幾個女子能及。」

    陸雲卿心中甚是高興,面上卻只顯了三分,謙虛道:「荀大夫謬讚了。」

    她還未意識到自己對荀澈的誇讚之詞似乎格外上心,就連太傅誇她才情頗感時都沒能讓她高興的外顯出來,如今荀澈不過堪堪誇她一句,她卻高興的差點就要喜上眉梢了。

    紫陌認真地觀察著陸雲卿的一舉一動,甚至是她的面部表情,陸雲卿這會子的喜悅她又豈會看不出來,那發自內心的淺笑可真是跟她當初收到顧勛送的白狐毛暖手筒時頗為相似。

    又是一個慣會對著自家公主花言巧語的男人。紫陌暗暗白了荀澈一眼,邁開步子上前給荀澈斟一杯熱茶,正好擋住他偷瞄陸雲卿的視線。

    荀澈憶及去歲上元節的花燈會上紫陌對著他半點都不客氣的模樣,登時就猜出紫陌這是還防備著他。

    罷了罷了,誰叫她是公主喜歡的貼身侍女,又是真心實意的替公主。荀澈這樣想著,端起茶盞低垂下頭一門心思地品茶去了。

    紫陌見他的眼睛終於老實了,這才略鬆了口氣轉身離開他的跟前,只當她是的「震懾」起了作用。

    荀澈低頭徐徐飲著茶盞中的金黃湯汁,那頭的陸雲卿卻是突然輕啟朱唇柔聲說道:「這烹茶的雪水還是阿煜派人送過來的呢,聽說是魏承徽去歲從梅上收集的新雪,特地留了一壇給我嘗嘗呢。荀大夫今日可有口福了。」

    「魏承徽……她如今可是太子的心頭好呢。」荀澈勾起一抹淺笑,隔空語氣平和地調侃起陸承煜來。

    陸雲卿也跟著笑,端了茶盞在手裡含笑道:「別說是阿煜,魏承徽生的那般模樣,又是個難得懂事體貼的,就是我和外祖母見了這心裡也是喜歡的禁。」

    去歲在東宮荀澈倒也見過這位魏承徽一面,當時魏書辭還不得寵,巴巴地捧著個白瓷瓶站在陸承煜的上房外頭「守株待兔」了大半天,一雙小手凍得通紅。

    荀澈又飲了一口茶水,說話的語氣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她如今這般受寵,這梅上雪也是功不可沒。」

    東宮。

    魏書辭打了一個噴嚏,陸承煜聽到這一陣聲音登時就微皺了眉頭,大驚小怪地關心起她來:「可是受了涼喉嚨里不舒服?」

    「沒有。只是突然喉嚨癢打個噴嚏而已。這屋裡的火燒得這樣旺,哪裡會受涼呢?」魏書辭果斷給他吃下定心丸,生怕他又一個小題大做命人去請張太醫過來。

    陸承煜這才覺得安心,放緩了語氣:「書辭無事就好。」忽想昨日讓周海送了汝窯花囊過來,便又問她:「昨日孤叫周海給你送來的花囊可還喜歡?」

    「喜歡。」魏書辭點點頭,回答的簡單幹脆,「我也覺著這白瓷花囊用來插梅花定是極好看的。」

    陸承煜將她圈在懷裡,華語間滿是溫柔和寵溺:「待會兒用過晚膳後孤陪你去梅園折了梅花回來插上可好?」

    魏書辭順勢抬頭望向他如朗星一般的眸子,最終沒能抵擋住「美色」的誘惑,故作矜持地沉吟片刻後只朝人輕輕嗯了一聲。

    接近酉時的時候,陸承煜讓人去廚房傳膳,魏書辭枕在他懷裡睡的正香,陸承煜恐怕她睡的久了晚上不好入眠,對著她的睡顏狠下心輕拍她的腦門一下,「小瞌睡蟲,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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