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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53:30 作者: 青山丶遠黛
    無非就是怕陸承煜一氣之下意氣用事繼續追查牽扯到宋良娣身上,讓她替宋良娣兜著唄。

    魏書辭也不是蠢人,知道茲事體大,很快就選擇了大局為重:「妾清楚。」

    惠妃對她的識大體很滿意,「其實殿下未必就不清楚宋良娣是什麼樣的人,否則也不會在出宮前囑託本宮和大公主在你有事的時候及時站出來。」

    兩人又坐著喝了會兒茶後,惠妃這才離了東宮。

    魏書辭由茗塵扶著回了葳蕤院,彼時閔溪正在廊下急得來回踱步,眼見魏書辭回來了忙不迭地迎上前去,「姑娘沒事吧?」

    「沒事。」

    「那……」閔溪還要再問什麼,卻是被茗塵瞪了一眼,閔溪這才堪堪止住,去偏房泡了一壺熱茶送進來。

    夜裡魏書辭躺在床上是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今日發生的一切實在太過可怕。徐承徽為了對付她不惜給自己的女兒下毒,周嬤嬤為了利益可以出賣自己的主子,自己待清雨不薄卻還是遭到她的背叛,這東宮的後院其實與後宮也沒多大區別,都是吃人不吐骨頭、見不得人的地方。

    虧得她還以為懷了孩子只要苟住就能提前步入養老生活,現在看來她還是太天真了。若是今日周公公沒有請來惠妃和大公主,只怕她這會子就該被關在冰冷徹骨的冷宅了。

    到那時別說是孩子了,就連她自己的命保不保得住都是個問題。可怕,太可怕了。魏書辭突然很想哭,她想回到現代,想要吃爸爸媽媽做的菜,想要跟閨蜜一起打排位上分……

    這一晚,徐承徽更是連眼都沒合過。她知道宋良娣不會讓她活到陸承煜回來的那日,這件事情只能是由她一人承擔下來。她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宋良娣能不對陸朝暖下手,讓陸朝暖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哪怕認她做母也無妨。

    如今太子專寵魏書辭,宋良娣無寵,她一定會來個殺母奪女吧。徐承徽這樣想著,縱有不甘也只能是認命。

    隔天徐承徽就見到了侍女裝扮、提著食盒戴著面紗的宋良娣,宋良娣沒有拐彎抹角,給了她一定會好好照顧陸朝暖和徐家的承諾後,讓她安心的去。

    若有辦法,誰不想好好活著呢。徐承徽眼眶氤氳,忍著悲痛將語氣壓的很平:「妾只希望宋良娣能說到做到,否則妾身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就是化作厲鬼也要來向你索命。」

    宋良娣對著徐承徽微微一笑,白皙的手指撫過她的脖頸,好聽的嗓音說出話語卻是冰冷無比:「這個你大可放心,等朝暖養在了我的膝下,我一定會對她視如己出。我想了許久,還是覺得三尺白綾最適合你,用了這頓飯後,你就可以安心的去了。」

    「哦,對了。魏書辭遲早也會下去的,這也算是我替你報了仇了。」宋良娣神情淡漠地說完,重新將面紗戴好,提著空空的食盒離開了。

    「是嗎?」徐承徽對著冷冷的空氣自顧自的反問一句,端起飯碗胡亂吃了幾口憑著自己的感覺將儀容修整一番,而後便將身上的披帛取了下來。

    魏書辭得知徐承徽的死訊是在第二天的晌午,聽說她是懸樑自盡而死的。當時去送飯食的丫鬟開了鎖進到屋裡,徐承徽就懸在樑上,嚇得那丫鬟將食盒脫出手去驚呼出聲,等婆子將徐承徽放下來,人都已經涼透了。

    茗塵瞧著魏書辭的面色不是很好,還以為她這是在自責。

    「徐承徽為了對付姑娘,竟然狠心給自己的女兒下毒,如今死了也是她罪有應得,與姑娘不相干的。」茗塵輕聲寬慰她道。

    「我只是覺得她也挺可憐的。」魏書辭唏噓,「倘若她沒有進到宮裡,應該也能嫁得一個如意郎君吧。」

    茗塵卻是皺了眉沉聲道:「可憐歸可憐。這世上的可憐人也多了去了,不是可憐就可以去傷害別人的。我娘曾跟我說過,人有心才能稱之為人,不論出於什麼目的,黑了心肝害人就是不對,遲早是會付出代價的。」

    魏書辭原本也就是感嘆一下,沒想到茗塵還真的以為她這是替徐承徽的死而自責,她又不是什麼瑪麗蘇白蓮花,哪裡會真的同情心泛濫去為害自己的人而自責。

    「罷了,不說這件事了。如今入了冬天色越發地冷了,我尋思著給殿下做一雙靴子,你去針線房看看有沒有適合的料子。」

    茗塵道聲是,自去了。

    徐承徽離世,東宮上下皆說她是畏罪自盡,陸朝暖還在床上躺著養病,丫鬟婆子並不敢告訴她,只說徐承徽是病了不能過來照顧她。

    然而陸朝暖本就比同齡的孩子早慧不少,這裡頭的不對勁她很快就瞧了出來,握了給她餵藥的乳母的手,陸朝暖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乳母,你告訴我娘親她到底怎麼了,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們從幾天前就不對勁,你們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乳母被她哭的心都要碎了,強忍著眼淚溫聲細語地哄她道:「郡主乖,你母親她只是病了而已,等郡主身體大好了,她會過來看望郡主的。眼下最要緊的是郡主要趕緊好起來,這樣承徽小主才能安心吶。」

    陸朝暖推開藥碗,掀了被子就要起身下床:「不,我現在就要去見娘親,你讓去見娘親,我要見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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