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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53:30 作者: 青山丶遠黛
「太太。」閔溪第一個瞧見了韋氏,屈膝施禮後打了帘子朝內通傳說:「太太已經到了。」
魏書辭與韋氏的關係著實算不得好,雖然在魏家的數年裡韋氏並未對她做出過實質性的傷害,可韋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著下人慢待她與魏書琀也是不爭的事實。
「見過魏承徽。」韋氏最是個典型的笑面虎,從前在家中魏書辭只是庶女時她就能當面一套背地一套。如今魏書辭貴為正五品承徽,肚子裡還懷著太子的孩子,韋氏對她的態度不免又友好親切了一些。
「主母無需多禮,快些坐下吧。」魏書辭陪著她演母子情深的大戲,露出一個大方的笑容,「茗塵,去給主母泡壺六安瓜片送上來。」
待茗塵送了茶水上前,魏書辭親自替韋氏斟了一杯熱茶,語氣溫和平緩:「聽聞父親有意將琀姐兒嫁去忠勤伯爵府,能嫁入伯府自是好事一樁,只是那李三郎的名聲在洛陽似乎不大好,琀姐兒家若真嫁了他,恐怕會對魏家的聲譽有損。何況我如今是殿下的妾室,魏家也今非昔比,還不至於再用一個女兒去攀附權貴吧。」
韋氏將那茶盞接過執在手裡,卻無要喝的意思,只是抬眸朝魏書辭淺淺一笑地搭話說:「承徽說的哪裡話,如何就是用女兒去攀附權貴了。老爺這樣做也是為琀姐兒的將來著想,難道放著好好的伯府三奶奶不做,反倒願意假如小門小戶計較財米油鹽?」
魏書辭聽著韋氏的詭辯只覺得噁心,奈何她的態度事關魏書琀的婚嫁,心中縱然憤慨也只能是強忍著,用玩笑似的口吻說:「聽主母這話里的意思,難道只要對方家世好即便他是個姬妾成群的混帳也無所謂了?何況琀姐兒是什麼樣的心性我這個做姐姐的最清楚不過,她想要的從來不是權勢富貴,不過合樂順遂而已。」
從前倒沒發現她原來是個伶牙俐齒的,能將殿下迷的七葷八素想來從前的乖順懂事都是裝出來。
韋氏這樣想著,仍是維持著方才的笑臉,「這樁婚事於魏家,於承徽你和琀姐兒那都是利大於弊。李三郎是年幼不懂事,等她娶了妻自會收心,何況伯爺是個最注重家風家訓的,斷然不會讓他成了家還這般胡來,必定是會時時敲打著的。」
年幼?這都二十二的大老爺們了你跟我說他年幼?那可憐的迎春是怎麼沒的,是嫁了個人面獸心的東西被活活折磨死的。這李三郎雖還沒到中山狼孫紹祖的地步,瞧著也是個人渣無疑了。
魏書辭簡直氣得要跳起來,不過良好的忍耐力和控制力還是讓她將火氣壓了下去,維持著表面的和氣直接進入正題,從妝檯上取了早先備下的一匣子銀票出來。
「這裡有三千兩銀票,是我現下能拿出來的所有銀錢,還請主母您勸勸父親不要定下這樁婚事,替她另擇個端正賢良的好夫婿。」
韋氏的野心早已不是放在金銀錢財上,她要的是魏家和一雙兒女的前程,她舍不下自己的女兒去給人輕賤,魏書辭和魏書琀就成了最好的工具人。
「恕母親不能答應,這樁婚事是你父親點了頭的,又有官媒婆保媒,這會子突然改了主意叫外人如何想我們魏家,又如何想琀姐兒。還請承徽莫要再提此事。」韋氏拒絕的乾脆。
眼見韋氏是指望不上了,魏書辭輕哼一聲冷冷說道:「你們總是有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實則不過是想用琀姐兒去攀附伯爵府罷了。」
韋氏聽了這話面色登時就變得很是難看了起來,「還請承徽慎言,我朝推崇孝道,即便承徽如今貴為太子妾室,亦不可亂了孝道體統。」
魏書辭已經忍了許久,現下聽了這話是再也不想忍,猛地站起身子抬手將茶盞摔到地上,「孝道體統?你與父親可曾真心拿我和琀姐兒當女兒看待?你們眼裡我們只是嫡子嫡女的踏腳石罷了。我的態度擺在這兒,無論如何我不同意這樁婚事,倘若父親要一意孤行的話,就不要怪女兒以後寧願背負罵名也要斷了與魏家的來往。」
茶水隨著茶盞的碎裂四下飛濺開來,韋氏與魏書辭的衣角皆濕了一片。韋氏見她真的動了怒,恐她一時激動動了胎氣,哪裡還敢在她面前唱大戲,只得是屈膝行一禮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當天夜裡周海就將查探到的消息告訴了陸承煜,「魏家老爺有意與忠勤伯家結親,這人選正是魏承徽的胞妹,忠勤伯家在洛陽也算是世家大族,奈何那賞未娶妻的李三郎是個沉迷酒色、行事無狀的,這魏承徽的胞妹嫁要是過去了,少不了是要受委屈的。」
「原來是為著這件事才召魏夫人來東宮。」陸承煜微皺了眉頭,心裡有些彆扭魏書辭不直接過來找他言明此事的做法,這說明她在遇到的問題的時候想到的人並不是他。
莫名窩火。陸承煜心煩意亂地合上手中的書本,沉聲讓周海退出去。
周海執著拂塵彎腰施禮,臨轉身前壯著膽子又補充兩句話:「聽說魏承徽今日與魏夫人發生了爭吵,兩個人不歡而散,魏承徽還砸了杯子。」
摔了杯子,必定是氣極了吧?陸承煜的窩火很快又轉變成憂心,將正欲抬腿離開的周海叫住,「她喜歡吃果子,明日一早你叫人挑了最好最新鮮的送去葳蕤院。順便問問茗塵她可消氣了,再叫張御醫去請平安脈。」陸承煜為了維持自己的高冷人設,特地用了順便二字來掩飾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