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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53:30 作者: 青山丶遠黛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魏書辭面上的笑意深了幾分,咄咄逼人地說道:「楊昭訓這是不樂意了?沒關係的,我們這就去宋良娣面前好好分辨一二,或者等殿下回宮我們去殿下面前說說也行。」
楊昭訓此時心中憤憤,可礙於魏書辭嘴裡的威脅,能做的只有死命攥緊了手裡的錦帕,對著魏書辭懷裡的松子賠了一個笑臉,「松子,方才是我手裡沒個輕重弄疼了你,你便原諒我這一回可好?」
一旁的茗塵和冬歡平日裡哪見過這樣低眉順耳的楊昭訓,新奇之外更多的是對自家主子的讚嘆,沒曾想自家主子原來還是個會借力打力唬人的主兒。
「好了,松子跟我說它原諒你這一回了。楊昭訓不是蠢人,該是知道有一句話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你不來招惹我,我肯定也不會主動去招惹你。言盡於此,楊昭訓好自為之。」魏書辭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容的,可楊昭訓聽來愣生生地感受到了幾分警告的意思在裡頭。
傍晚陸承煜在園子裡閒步消食的時候,周海同陸承煜提起這件事,陸承煜聽後只給了一句話來評論魏書辭的行為:「她倒是會狐假虎威。」
「那也得是狐狸有機會可以借老虎的威名才是。」周海看似是在開玩笑恭維陸承煜,實則話裡有話。
陸承煜又哪裡會聽不出他這裡頭更深層次的意義。
「周海啊,你最近的膽子倒是又大了幾分,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這個誰指得的是誰,周海心裡清楚明白。看破不說破,周海忙垂下了頭作出一副惶恐的樣子,「奴才不敢。」
「孤看你沒什麼不敢的。」陸承煜斂斂神色,將話鋒一轉:「今日去楊昭訓屋裡安歇,你派人去安排一下。」
周海原以為陸承煜今晚回去魏昭訓的院裡,沒曾想卻是選擇了仗著趙良媛就敢囂張跋扈的楊昭訓。
東宮後院的姬妾鬥爭陸承煜並非不知,起初他也不關心這些,橫豎那些個女人他一個都不喜歡,甚至還有幾分厭惡,可直到魏書辭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他才慢慢意識到那背後的問題,不自覺地就會替魏書辭做一些思考。
楊昭訓因為白天的事情這大半天都是悶悶不樂的,直到聽到周海身邊的小徒弟來報說太子今晚會過來,她這才一掃愁雲喜上眉梢起來,對著銅鏡一門心思地梳妝打扮起來。
夜幕降臨,楊昭訓巴巴地盼著陸承煜過來,好容易等到戌時三刻,周海的聲音傳入了耳中:「太子殿下到。」
楊昭訓急忙起身恭迎出去,屈膝行禮。
「無需多禮。」陸承煜淡淡掃視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楊昭訓一眼,面無表情地說完負手進到屋裡徑直往炕上坐下了。
「殿下喝杯茶吧。」楊昭訓上前小心翼翼地給陸承煜斟了一杯熱茶,接著雙手奉上。
陸承煜抬手接了茶盞過來卻沒有要喝的意思,「楊昭訓可知孤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楊昭訓聽他如此問,不由得微擰了眉,垂眸略思忖一會兒,緩緩開口回答:「大抵是知書達禮、溫婉恭順的?」
「昭訓猜的不錯。」陸承煜深邃的目光和緩了一些,輕抿一口茶水後將茶盞往炕几上放下,語氣平和:「為了獎賞你,今日你便將《女德》抄寫十遍,孤明日還來。」
話鋒轉的太快,楊昭訓還未反應過來,陸承煜卻是已經命人送了筆墨紙硯進來。
「昭訓慢慢寫,孤先安歇了。等昭訓寫完了,你們再送熱水進來伺候昭訓洗涑。」
陸承煜說罷,進到裡間由兩個侍女伺候著洗涑更衣,完畢後便自個兒躺到床上歇著了,侍女吹滅蠟燭後輕手輕腳地退了下來。
楊昭訓怕擾了陸承煜的睡眠並不敢點亮太多的燭火,只在炕几上放了一盞小燈,就著昏暗的光線埋頭苦戰。
次日楊昭訓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整個人怏怏的無精打采,除了少數幾個知道這件事的丫鬟婆子,旁的人只當她是昨晚侍寢受累了。
接下來的幾天陸承煜每日都宿在楊昭訓的院裡,倒叫其他幾位妾室都以為楊昭訓這是重獲陸承煜的寵愛了。
然而事情的真相只有楊昭訓自己心知肚明――她是每天夜裡都抄寫了《女德》十遍。幾天下來腰酸手痛不說,還要繼續維持自己受寵的假象。
真是有苦說不出。
以前她希望陸承煜能夠每日都宿在她院裡,這會子卻是聽見陸承煜來了的消息想死的心都有了。
是夜月色朦朧,繁星點點。春夜的微風透過雕花木窗吹入屋內,帶來陣陣春花的清香,魏書辭做了一件鵝黃色褙子歪在炕上做著女紅,如墨的青絲只以一支再普通不過的銀簪將將固定住,耳上是一對珍珠耳鐺,五官精緻的小臉上未施半點粉黛,倒是別有一番清新淡雅的美。
茗塵將目光落到她手裡的繡繃上,喜鵲登梅的圖案已經有了些輪廓,茗塵將新泡好的玫瑰花茶往她跟前放下,笑著恭維她道:「姑娘的女紅瞧著又好了一些,先時繡的仙鶴像白鵝,這會子繡的喜鵲倒是有幾分傳神了。」
「那可不,也不看看你家姑娘我這段時間多用功。」魏書辭附和著茗塵開始自誇起來。
「快到二更了,夜裡繡花傷眼,姑娘還是明天白日再繼續做吧。玫瑰性溫,又能養顏,姑娘快停下來趁熱喝一些吧。」茗塵說完就將盛著花茶的凍石蕉葉杯遞給魏書辭,魏書辭這才放下手裡的繡繃將茶水接過來徐徐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