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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58:45 作者: 亂世卡
    王綰事件過後沒人再見到過李信,胥無夢一面派人追查,一面準備接受皇帝詔書,等待返都日期。三天後,消息傳來,得知秦軍獲得最終勝利,上到皇帝,下到民眾,舉國歡騰。皇帝尤為歡心,即行令公主攜錢糧來軍中大犒三軍,另準備等眾將士回都後論功加官進爵。可趙高等人極力反對,說細作、謀反等事還未查清,論功行賞為時太早,贏威卻不以為然,只說先嘉獎再來追究不遲,所以沒有採納趙高以嘉獎為由把全部將領召集回都;令各地軍隊各歸各處,然後從皇都調人接管;全部安妥後,再啟動全面調查的建議。

    公主第二次來到軍營的這日,天空下起了勝利以來第一場大雪。到了夜裡,江山已是一片雪皚,在一點點月色渲染下,關中大地顯得是那般的明亮透徹。

    終於不再像上次那樣,沒有了煩心的麻煩事,胥無夢今日心情大好,在犒軍宴席上他喝了不少。酒桌上有來自全國各地進貢來的名酒,但他喝得最多的還是本地的老秦酒。等所有的酒喝了個精光後,宴席終於散去,胥無夢連忙趁著酒興來到公主下榻行轅,經過一番通告,得到的回答令他喜出望外,原因是這一次公主終於肯見他了。

    原來,胥家曾被先皇厚愛,胥無夢從小就與另外幾個大臣子弟被召入宮中作為皇族子弟的伴讀。所以,他除了與現任皇帝贏威為同窗共學外,與贏威的唯一同胞親妹——贏螢也同樣在宮廷學堂中一起從小到大。在那些年裡,胥無夢雖為伴讀,學業卻不落於眾皇親,只是他每每對書籍上的經典語錄或者時政要點有著獨到見解,卻因為過於激進而弄得老師無可置評,總不知該如何去評價這個學生,而他自己卻稱之為「不順經緯之縱橫也」。贏螢從小慧質,與胥無夢情投意合,對於胥無夢的這種「離經叛道」,她卻總會適時給予鼓勵或「調侃」。在學習之餘,兩人除了常在一起玩耍外,還同對音樂極感興趣。贏螢喜愛各種樂器,尤其是精於秦箏,而胥無夢偏愛吹笙,別無其他。除去一次偶然的機會兩人合過一曲外,在樂器上便再無有過交集。但就是這樣,一種曲高和寡般的神匯之意更永遠烙在了彼此心中,難以揮去。要說這兩人,一個是王公貴胄,一個是金枝玉葉;一個是風流才子,一個是清雅佳人;一個心懷天下,一個悲天憫人;一個渾金璞玉,一個蘭心蕙質;一個矢志不移,一個篤定專一;一個奔放如雲,一個清澈若水。雲水交互,兩人同在情竇初開的年紀遇上,難免激起波瀾,但卻又礙於各種原因,誰也沒有主動道破,直到胥無夢出了宮廷,走向建功立業的仕途,再無下文。就在前些年,胥無夢終於譽滿天下,又被先皇加官進爵,擁有了一個男人該有的一切榮譽和地位之際,他這才終於開口向族長提出了想當國胥一事。族長大喜過望,即刻向先皇提親,先皇滿欣准予。然而,就在先皇要將此時昭告天下之時,卻突然暴病而亡。全國忙於喪事,權力中樞又忙於爭奪帝位,此事便從此耽擱下來,到現在也無人再提起。若要深究其因,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兩人自己之間出了問題。在胥無夢心中,贏螢是無可挑剔的,他心中是一萬個願意,但是依照秦國法律,就算他出於名門望族,但如果沒有軍功,也同樣不能獲得任何爵位,如此便與平民無異。以一介平民之身要娶公主,談何容易,就算先皇開恩,他自己也不能接受贏螢為自己委曲求全,所以,只要先皇沒有把贏螢許配出去,他便要等到了自己出人頭地的那天再提親。可贏螢哪裡能知這些,就算她再開明,她也不是神,她終歸是一個女人。更奇怪的是兩人在感情處理上均為奇異之人,偏偏誰都不主動道明,等胥無夢想來與贏螢溝通時,贏螢卻怎麼也不肯見他,就如前幾次胥源登門所遇。再說贏螢,其實在很早她便默許芳心於胥無夢,只是一向矜持含蓄的她怎能主動開得了口。後來見胥無夢離開學宮,她也等待過、期待過,也曾傷春憫秋、淚灑春羅。在她等待的那幾年當中,先帝試探性的提出過幾次婚配的事宜,都被她婉拒了。幾年後的一天,先帝對她說出胥家來提親時,贏螢才終於答應了。之後胥無夢來拜見過,可還是被她婉拒在府外,原因是,她聽說胥無夢喜戀酒迷花,常出入風花雪月之地,之後她燒掉了胥無夢送她的那塊寫著「閱人千萬,不如識君一人」的紈扇。雖然在當下,男兒多妻多妾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特別是有地位的男子,哪個不是妻妾成群,但在公主心裡卻不能接受,她更嚮往的是古人那種「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愛情誓言。如果今生不能遇見與自己一般用情專一之人,她寧願終身孤老。這便是贏螢,這便她真實的心性,一個看似如水一般的柔弱女子,對美好的追求卻有著無比的巨大決心和堅定信念,也正是這樣,胥無夢同樣深深地愛戀著她,只不過情雖重,而言甚寡。

    第一百零四章 烽火戰國11

    大廳之中擺著各色精緻的家飾,猶如進入到哪家金門繡戶當中。胥源只覺得這不該是公主品味,當他再往下深思後才猛然知道了其中的原因。在一縷熟悉的暗香縈繞之下,他踉踉蹌蹌地坐到大堂之上的太師椅上,毓秀隨即為他掌了燈,沏了茶,隨後離開了。須叟,一人悠然從側屏中走來,坐在了他一幾之隔的座椅上。

    百轉千回,魂牽夢繞,再見故人,初心如舊。此時胥無夢心潮湧動,酒意與堂上那股似有若無的幽香迅速化為一潭。可千言萬語來到嘴邊,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個頭。就這樣,兩人竟是寡言相坐,連無關痛癢的寒暄都沒有。一時間,大堂內靜若無人,只有那茶盅持續冒著熱氣;燭影偶爾地跳動兩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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