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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58:45 作者: 亂世卡
第九十九章 烽火戰國6
這一仗過後,全國上下舉國振奮。而單于花黎帶來的恐懼雖快,樂觀情緒來得卻更快。特別是王都,那裡的居民經過短暫的驚魂之後,又迅速的重新回到了往日的紙醉金迷當中。雖然國難未除,可胥無夢的質疑聲倒是停了下來,而且皇帝還派了使者到各處軍前犒勞將士。
這日,皇帝的親使終於就要來到雍城的上將軍大營,所有高級將領都在此等待,老秦酒、黃羊肉的混香與即將來臨的犒賞使得他們倍感愜意,這也是自從匈奴入侵以來他們第一次放下緊張和疲憊。胥無夢也在等待著,與別人不同的是他不在溫暖的大營之中,而是站在帳外眺望著東面的軍營大道,其實他比誰都更有理由焦急和期待,因為這次前來犒賞核心將領的是皇帝唯一的胞妹——樂陽公主,也是那個幾個月前他一直想要再次拜訪卻未能見到的花香府邸主人。
風咧咧,景蕭蕭,深秋的黃昏降臨之時,一隊浩蕩長龍終於出現在了胥無夢的視線當中。黑甲騎士於前開道,步甲則後壓陣;隊伍旌旗招展,戈戟林立。夾在最中間的是一串車馬,在最前面的是二輛駟馬大車,余者皆為兩馬拉車,此外牛車、貨車無數。等那駟馬大車停在軍帳大營前時,軍樂奏響,鑼鼓齊鳴,李斯帶領眾人向前迎上。從左邊駟馬大車上下來之人並無意外,確是樂陽公主,而右邊大車走出之人則著實讓胥無夢吃了一驚。
「公主親任特使,真乃三軍榮幸!」李斯首先恭敬道。「丞相,哪裡的話啊,身為贏氏秦人,這點微薄之力不足掛齒,各位將士為國禦敵,流血又流淚才是艱辛呢。我代表皇帝和秦國百姓在此先謝過了!」說著樂陽公主深深一鞠。「呵呵,公主還是那般仁慈,我秦國百姓確實有福啊!」李斯也還予一鞠。樂陽公主談談一笑,說道:「丞相過獎了。」「薄宴已準備好,請公主入帳,軍中條件簡陋,千萬莫要見怪!」「無妨。」「公主請!」公主由禮儀官引導先行進了帳,跟在後頭的李信向李斯拱手道:「恭喜上將軍立此戰功!」這李信人高俊朗,一派春風洋溢之氣,李斯見了,也忙笑道:「誒,全體將士之功,不足掛齒,只是隴西侯別來無恙啊!」「哎,隴西都沒了,還甚個隴西侯。」「哈哈哈,如你來助我,還怕還不了你這隴西?」「哈哈哈,有上將軍在,隴西定能收回。那就先預祝上將軍,上下同心,再立戰功!」「說的好,請入帳再敘!」李斯一擺手邀李信同進營帳,而李信卻道:「且慢!」李斯納悶之時,一人從李信身後走上前來,立在了李斯面前。李信介紹道:「上將軍,這位是此次負責犒軍事宜的謁者王綰,乃皇帝親自指派。」等李信介紹完畢,那謁者王綰便拱手道:「參見上將軍!」「原來是謁者大駕,有勞了。」李斯施了個回禮,只見此人一身黑衣,又以黑巾遮面,滿頭銀髮與衣色成鮮明對比,正覺稀奇時,王綰解釋道:「下官因從小生得怪病,衰老的比一般人快上數倍,自知相貌醜陋難登大雅之堂才有如此裝扮,望上將軍勿怪。」李信在一旁悅色道:「上將軍,王大人可是金玉其中啊,不然怎能擔得如此重任。」「不錯,大丈夫最重要的是才能,何況謁者有病在身還能竭力為國效力,真實屬難得。好,兩位請!」
席位坐定,宴席開始,公主讓李信先宣讀表彰,嘉獎三軍將士。李信又宣布了皇帝新的人事安排,主要的內容其實很簡單:百里河為右將軍;監軍一職由李信擔任;謁者王綰留軍待用。宣讀完畢後,李斯接了旨,又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無非是些謝恩、感恩、報恩之云云。之後,眾人開始按部就班,推杯換盞,噓寒問暖,一派和諧昇平。席間,胥無夢沒有喝太多的酒,只得過且過隨意應酬了一番,之前等待中的欣喜和興奮早已經沉到沒了影。也是,一個心事重重的人確實沒什麼心情去應酬,他的那重重心事是從公主下車的那一刻開始層層疊加起來的。首先,公主從下馬車起到宴席結束,至始至終就沒正眼瞧過胥無夢一下,如果硬要把她待人的態度分成兩種的話,那麼有一種就是對胥無夢的冷,另一種就是對其他人的暖,她這種有區別的態度無疑就是潑滅胥無夢火燙心情的那盆冷水。其次,不速之客李信的來到也令他煩惱頗多。李信丟了蕭關,卻仍然在短短時間內重新捲土重來,竟擔任了無比重要的監軍一職,這其中的原委不消多想。如果只是這些,也許胥無夢還是能夠應付的來,可是偏偏是聶弱、裴石和近半的胥家軍主力都還被困於華亭,雖然華亭背靠險要易守難攻,可在重圍之下,時間一長,等到彈盡糧絕,也必將不攻自破。他本想趁匈奴軍銳氣剛剛受創,從而展開解圍計劃,可就偏偏這個時候,皇帝不但在表彰中對自己的功績隻字未提,還給他派來李信這個冤家宿敵來,這在賞罰分明的秦國是不可想像的。內憂外患之下,他雖然偏愛小酌,可在此時卻沒有半分興致。
宴席的時間不算長,至少在眾男人的眼中一個時辰的酒宴實在太短了,若不是礙著公主在場和戰事還未結束的話,他們定要放縱一回。無奈不合時宜,眾人只得相約等下一個慶功宴時再飲個痛快。
宴席散後,胥無夢回了營帳,本想琢磨一下軍事,卻怎麼也集中不了精神,便往帳外散心,無知不覺來到了公主營帳。他乾脆令守衛進去通報,就此一訪故人。等了半天,毓秀終於出現,卻告知他公主身體不適已早早休息,胥無夢只得興盡而歸。翌日一早,公主便回了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