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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58:45 作者: 亂世卡
時間來到1966年,全國文化大革命運動開始,小小的芙蓉鎮同樣不能避世。各種大字報填滿了芙蓉鎮上的街道和牆壁,新富農胡玉音、右派分子秦書田、谷燕山、右傾分子黎滿庚的名字一一出現。令人意外的是,李國香的大名居然也赫然在列,「頭銜」是「假左派」、「破鞋」;王秋赦的名字也上了大字報,稱號卻為「運動根子」!
畫面切換,大雨之中,胡玉音掃著街道,遠處一陣陣雜鬧聲不絕於耳。一群年輕的紅衛兵小將揪扯著李國香在芙蓉鎮的街道上經過,鎮上的居民無不驚慌。這群人來到一處大標語之下,見雨大了便躲到屋檐下避雨。王秋赦也在這群紅衛兵小將之中,他和其他人一起用皮帶逼著李國香在雨中用腦袋掛上破鞋。同時胡玉音和秦書田兩人也被困在遠一些的屋檐下。
「右派也想避雨,過來,富農婆也過來,牛鬼蛇神都站一起!」
聽王秋赦這麼一說,李國香不幹了,立刻哭喪著辯解道:「我不能跟五類分子、牛鬼蛇神站一起,我從來就沒有……」話沒說完就被紅衛小將打斷了,李國香又激動的掏出一個小本子,訴說自己的「運動成果」,卻又被打斷,「什麼?你說的藏的那些男人用的東西也是運動成果吧!」頓時鬨笑一團,每個人都在笑李國香,只有胡玉音和秦書田笑不出來,但她們臉上那微妙的表情還是被胥夢觀察到了。李國香無言以對,只是抽泣著臉站回到了牛鬼蛇神的隊伍之中,嘴裡依然喃喃自語:「我不是左派……」
雨漸漸停了,王秋赦邀請眾小將去他家坐坐,隨便把李國香分到了富農婆胡玉音一組進行改造,又指派秦書田去召集全鎮的五類分子。眾紅衛兵小將與王秋赦離開了,他們在經過李國香身邊之時還不忘指手畫腳。在胥夢眼裡,一臉老氣橫秋的王秋赦跟一群介於孩子和成人之間相貌的人走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
現在只剩下李國香、秦書田、胡玉音三人。秦書田走到李國香身邊,把自己的掃把遞到了李國香面前,並同情的說道:「先用著吧,有空再給你換把新的。」李國香緩緩的抬起了低了許久的頭,無措的看著秦書田。這時,胥夢已料到後面的情景,他笑道:「呵,老片子還是有些俗套,這下李國香是要被感化了吧,那年代的電影就這樣,動不動就煽情,太理想化了!」豈知,李國香哭喪著嫌棄道:「反動右派!」秦書田搖著頭,狠狠說:「你,也是人!」說完便和胡玉音走了。
出乎意外,胥夢付之一笑,接著往下看去。
畫面一轉,屏幕里一直演著秦書田和胡玉音掃著街道。從街頭到街尾,從黎明到黑夜,從一個季節到另一個季節,也不知掃了多久,兩人的掃把終於掃到了一處,碰撞到了一起。
看到此處,胥夢覺得這次不會再錯了,他敏銳地感覺到了劇情的走向,心中臆測:「早聽說劉曉慶和姜文是在『芙蓉鎮』里演情侶時擦出火花的,原來是這樣走到一起的。」
時間一轉,不知何年何月,鎮上喜迎從參加「貧下中農參觀團」學習歸來的「王支書」。王支書穿著一身綠色軍裝;胸前掛著個紅色的小包;肩上斜跨個軍色布包;手裡拿著本紅色的主席語錄,在相親們前擁後簇之下來到鎮辦公處。他一邊享用著豐盛的酒菜,一邊與眾人大肆分享著這次「取經」的成果和全國的革命形勢,號稱幾輩子都能受用。當王秋赦正展示著這次學回來的舞蹈成果時,一輛吉普車開了過來,李國香從車的後排走出。幹部們見了趕緊圍上前去與李國香噓寒問暖。王秋赦一臉驚疑的向黎滿庚黎秘書問:「李國香這是怎麼了?」黎秘書不屑道:「剛不是要跟你匯報嗎,你不聽,現在運動形勢很快,李國香的問題上級搞清楚了,已進入到了縣領導班子,縣革委會常委,還是……」「還是什麼?」「紅色革委會主任,和以前一樣,到芙蓉鎮來蹲點,抓,抓革命。」王秋赦全程面色如土。
畫面轉換,胡玉音獨自坐在昏暗破敗的屋內,腦中丈夫的身影浮現,從桂桂第一次登門相親到兩人相戀相知,再到結婚的一幕幕甜蜜往事聯想開來。明亮、艷麗、歡快的場景時不時與胡玉音的現狀環境切換、對仗,胡玉音那落寞、寂寥、絕望的神情令人唏噓。果然,當秦書田來到她家,在一片漆黑的屋子裡呼喊她的名字時,無人答應。秦書田點燃煤油燈,見到的是病倒在床的胡玉音。
與此同時,谷燕山正在黎滿庚家喝酒,酒過三巡,兩人已喝的七七八八,開始把心裡話往外掏。
「芙蓉鎮,如今只有一個年輕的寡婦最苦,你看不出啊?」
「我和她劃清界線了。」
「哦,是。」
「我太傻。」
「你不傻!我酒沒喝多,我記得,胡玉音的錢是你交給的工作組。」啪!谷燕山一拍桌子,接著吼道:「落井下石,你,你昧良心!」
「你別提胡玉音三個字!」
谷燕山又拍桌道:「我要提,如今,有的人要吃人肉!」
黎滿庚一聽,也激動的拍案而起,「我沒辦法,他們逼了我兩天兩夜,又是在黨組織面前。」說到這,黎滿庚一下子撲倒在谷燕山的面前泣聲道:「要開除我,我要跟著黨,我有老婆,我有孩子,你死我活,你死我活呀……」黎滿庚已面如死灰,「其實,提到玉妹子,我的心就疼,她成了富農婆,做不得人,造孽啊!」黎嫂一直站在屋內聽著兩人說話,此時也已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