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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58:45 作者: 亂世卡
    要說比滿意更開心的只有一個,就是這次夏芳的成績排在了第17名,一向成績比他高几個檔次的夏芳,現在還被他超過了,光這一點就足夠令他自鳴得意。他還把自己的每門分數和夏芳的做了一一比對,算了算有哪幾門的分數高過她,又有哪幾門低於她,對於分數高於芳的科目,他會沾沾自喜一番;對於分數低於芳的科目,他又會苦苦思索一番。

    時間飛逝,春至四月,草長鶯飛,天暖花開,大自然一派生機勃勃,而藝術學校的校園裡卻看不出這般光景。因按照學校的搬遷計劃,搬遷要在本學期全部完成,所以從剛開學起就有許多的部門和院系已經開始做起了準備工作。一些不常用的資產和倉庫中的陳年老底都被清理了出來,這樣一個多月下來,有用的沒用的都堆在了學校本來就不多的空地上。循環往復,加上無專人專規管理,糟亂便很快充斥著校園的各個角落,這種凌亂殘破的視感實在很難與時令氣候相符。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日子也到了頭,整體搬遷事情雖繁雜瑣碎,但經過將近半年的準備和期間陸陸續續的搬運,到暑假來臨時學校里的房間基本上已空無一物。

    在即將搬去新校區之前,胥夢特意到校園裡轉了轉,所到之處不過是滿目的蕭瑟。有心事的人感慨總是特別多,他回到家中,想東想西,最後一件令他久久無法平靜的心事在他腦中盤旋開來。

    這個學期里,也不知是哪天起,一個上屆國畫班的學長隔三差五會來胥夢他們的畫室與這些師弟師妹們進行專業上的「探討」。由於這學長的水平確實很高,班上的人也樂意請教他,或者直接請他上手點上幾睛,一來二去,班上的人便跟他熟絡了。說來也是,胥夢卻從來沒跟他說話過,更沒請教過他,當然他也不會主動指點胥夢,因為他指點的對象轉來轉去也就那幾個人。

    其實平常會來畫室的學長也不少,胥夢唯獨不喜歡他。別人偶爾來,他卻經常來,至於為什麼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他每次來都喜歡找夏芳攀談一番,時間最長,指點的最多。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所以瞎子都看得出來他來的目的。

    這學長叫羅君,在一般人眼裡,他的腰總挺得很直,看上去很高壯;他的長相可以說是老成幹練,也可以叫做老氣橫秋;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有種厚重感,頗有些男中音的味道;他的一言一行都很得體,倒讓人覺得很穩重;他畫畫的水平很高,舉手投足都有板有眼,一派大師的模樣。

    雖然羅君看上去有千般好,可在胥夢眼裡,他卻像只蒼蠅,明明是吃屎長大的,卻要不自量力地來騷擾自己所精心栽培的花。而最讓他來氣的是,這朵花還來者不拒,竟張開笑臉以對,一點都沒把他這個主人放在眼裡。

    剪不斷,理還亂,想來想去,沒個頭緒,更沒結論,無趣無味。

    「這人就是賤骨頭,畫個畫都不靠自己,還要別人指點個屁,真是沒骨氣,不靠自己還學什麼畫畫,別人畫得再好也不是自己的,有什麼用!以前的事還沒完,現在天天要別人教,等我畫好了你看看,我可是進步最快的。奶奶的,想到就氣,每次跟別人就聊得那麼高興,把我當空氣是吧!拉倒,任她孫悟空怎麼蹦躂,也跳不出我這如來佛的手掌心。至於那個什麼羅君,他算個什麼東西,知不知道我跟夏芳什麼關係?先去問問多少人都敗在我腳下吧,呸!」到這,胥夢索性不想,把心一橫,頭一蒙,迷迷糊糊在沙發上睡了。

    新學年,新校園,畫風已截然不同。少了陰暗,多了陽光,但也少了陰涼,多了酷熱。新校園很大,大的看不到邊;很新,新的連樹蔭還沒人影大;很荒,荒的走哪都躲不開太陽。

    新校園當然還要有新氣象,除了校園環境不同外,班上也有了很多新變化,其中一個改變是,所有的人必須住校;另一個大的改變是,班級要在這個學期開始分班了。

    在報考的時候其實眾人就已經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第一年是統一進行基礎訓練,而從第二年開始進行分班專業訓練。班級將被分為傳統繪畫班和裝潢設計班,傳統繪畫班主要是繼續對素描、水彩、油畫、國畫等傳統繪畫技藝進行深入學習;而裝潢設計班是轉而對廣告設計、平面設計、裝潢設計、圖案設計等進行專攻。

    另外有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那就是在本學期的中段要進行第一次外地寫生,目的地現在還沒有定下來,但據說一定是去外省,而且是個很好玩的地方,因為早有上屆的師兄、師姐講述了他們的經歷。

    當分班的日子迫近,所有的人都要考慮是走哪個專業方向。當然,這個答案其實在多數人心中早有定數,但也有些人對這個事情完全沒想過,而是等到臨時再去決定。

    這日,整個大班正在進行著石膏人物頭像素描課。

    「大家不要急著動手,先觀察,物體的立體感和層次感是通過光塑造出來的,所以我們必須觀察光的變化,光的角度,光的強弱,哪裡是最亮的,然後是次亮、明暗交界、灰、暗,觀察清楚了,比你盲目地上手要有目的多,才能做到有的放矢。你們也可以多看看書上人家是怎麼畫的,是怎麼運用光的,記住無論是哪種繪畫藝術,素描也好、油畫也好、國畫也好從大的方面講,都是屬於光的藝術,沒有光就什麼也沒有。」說話的是一個帶著眼鏡的中輕年男老師,他在上學期就接手了鍾老師教的專業基礎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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