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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坐下，莫長歌這才感覺那令人不能順利呼吸的威壓淡了些，然後問道：「舅舅，你們怎麼一塊兒來了？」

    「哦，大哥是來看他未婚妻是不是被颱風卷跑了，順便來給你撐場子的！」顏佑連忙伸頭過來眉飛色舞地講道：「要不是颱風，我們早就到了！顏家的外孫女怎麼可能弒父，也不看看是誰，污水就敢亂潑，後來看到姐夫，哦不對，秦風給你求婚，外公特意囑咐了，不能讓秦家把你看輕了去，所以我們重點是來給你撐腰的！」

    秦家在京都聲名顯赫，這是世家大族歷代累積出來的威名和實力，自然不是莫氏這樣白手起家的窮酸戶能夠比擬的，或許在外人看來莫氏置業已經做得夠大夠好，可在這些豪門世家眼裡，不過泛泛，這也是為什麼當年顏雲笙下嫁莫辭淵不被看好的原因。

    就連在G市赫赫有名的許家，在這四大家族面前，也完全不夠看。

    莫長歌心頭一暖，雖然她對外公家並不親近，但不代表她不懂得領人好意，長大了後，她才明白母親當年有多任性，有多傷人。

    因為她自己也曾那般傷害過父母，尤其是年少時無數次頂撞父親，與父親冷戰，現在回想起來，幸虧父親性子溫和，否則她也極有可能走上母親與外公這樣互相傷害的道路。

    正因為懂得，所以在這一刻可以輕易接受。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自己充其量只是個外孫，若不是因為對母親的愛，外公也不會記得那麼多孫兒孫女中有自己這麼一個。

    「謝謝你們，還有，替我謝謝外公。等有空了，我上門看望他老人家。」

    顏祺臉色淡淡的，回道：「一家人，不必客氣，來的時候帶上莫洛，外公會高興的。」

    儘管他是那樣的冷淡，然而這句話無疑承認了他們確實是來給她撐腰的，尤其是那句帶上莫洛一起。

    她不由得笑了，在被許茹芸狗眼看人低之後，顏家能夠接受她的妹妹莫洛，無疑在她這裡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不過嘛，人都是有八卦之心的。

    她笑問道：「祺大哥，那你的未婚妻被颱風刮跑了嗎？」

    「還沒訂婚，不算未婚妻。」顏祺平淡地回道，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顏佑又想擠過來八卦，結果被顏祺眼風一掃，立即縮了縮脖子，轉而說道：「我們還帶了好多京都的特產來，已經全部放到你們家裡了！喬媽還給我們裝了好多好吃的，我都忍不住想要打開了。」

    話癆顏佑比著是手勢，說到吃的時候讓人感覺他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性子活潑得過了頭，與顏祺巋然不動安如山的氣質形成鮮明對比，兩兄弟性子截然相反。

    顏祺直接將張牙舞爪的顏佑拉開，對莫長歌說道：「電話給我。」

    莫長歌立即解鎖將電話遞了過去，只見顏祺飛速的按鍵，然後撥打，緊接著他身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將手機還給莫長歌，他說道：「這是我的號碼，如果有事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們走了。」

    這就走了？

    還真就是來看一眼？

    要不是知道自家這位表哥的行事作風，莫長歌簡直要懷疑他不善交際。

    「好，我送送你們。」

    「不用了，沫沫姐你快點兒休息吧，看到你們沒事我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不過你真厲害呀，自己已經全部都搞定了，外公都誇你了。我走了，到時候記得來京都找我玩哦！」顏佑連忙招手，有些戀戀不捨。

    祁連川和秦風出去送二人。

    「秦風，你要是敢對我姐不好，我顏家一定不放過你。」顏佑揮了揮拳頭，惡狠狠地說道。

    「他的話就是我的話。」顏祺難得配合自家智商不在線的傻弟弟。

    秦風一笑，完全沒有半分被威脅的弱勢，自信磊落，「二位多慮了，我秦家出了名的痴情寵妻，從無門第偏見，這話不該對我說。她是我心上人，是我愛人，不用二位提醒，我秦風自會捧在手心裡疼。」

    顏祺對上他的目光，這是個坦蕩大氣的男人，眼神純粹，不以勢壓人，卻令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果真不愧是秦家子孫，即便沒有去軍營，而是投身浮華的娛樂圈，卻依舊令人不敢小覷。

    不過，醜話還是要說在前頭的。

    「那樣最好。」

    兩個男人眼神對視，剎那交鋒，有火星四射。

    然後歸於沉寂，黑沉的眸子一片黢黑，兩人同時伸手握住，異口同聲：「再見。」

    是的，還會再見的。

    遠遠的，聽到顏佑聒噪的聲音：「大哥，我們真的不用去看你的未婚妻了嗎？這樣不太好吧？唉，聽說顧意在追颱風眼，那她應該也在G市咦，你說她一個小姑娘家家怎麼就熱衷這種刺激冒險的事呢？哎，你等等我呀……」

    聲音漸漸遠了去。

    目送二人離開，祁連川和秦風並肩回了病房，秦風看著祁連川，有所疑惑：「祁連叔怎麼會和顏家的人一起？」

    掃了眼身旁高大挺拔的年輕人，祁連川頗為滿意地笑了，「去把長歌叫出來吧。」

    秦風知道估計有些事不方便當著他和莫洛說，也沒再多問，走進病房裡把莫長歌給攙扶出來，然後又回了病房。

    「舅舅你……」

    莫長歌剛開口，祁連川就用手做了一個往下壓的手勢，示意她不要再問，然後說道：「眼下林氏父子被捕，只要不出大意外，你和莫洛搞定董事會完全沒問題。至於粵海，你也知道，這些年除了酒店外，舅舅手裡還經營了其他的產業。顏家這些年看似對你不聞不問，暗地裡卻給粵海鋪了不少路，畢竟那是你母親的嫁妝，看著冷情的一家人，其實最是重情。你母親她……」

    「舅舅你到底想說什麼？」莫長歌心裡有些不妙，祁連川這付交代的語氣像是不要她了似的，「就算是顏家，你也還是我舅舅呀，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你這孩子，想到哪兒去了。顏家是真心來給你撐腰的，不是來爭著搶你舅舅當和你攀親戚的，我這麼說，只是告訴你，有顏家看顧，我也不用再擔心你。這兩天我會和李律師把手裡頭的產業整理出來，全部過到你和莫洛名下，這些，也算是給你們攢的嫁妝了。」

    「舅舅！」莫長歌連忙喊道，「那你呢？你要去哪裡？」

    「長歌已經是大姑娘了，都已經找到了另一半，難道還不讓舅舅去尋覓屬於自己的緣分？再耽擱，舅舅可就不是鑽石王老五，而是禿頂老男人了。」

    聽到祁連川這麼打趣自己，莫長歌不由得噗嗤一笑，可心裡卻明白，深愛母親的舅舅，又怎可能真的放下然後去尋覓緣分。

    只是為她的事，已經困住了舅舅整整七年，她實在沒有任何理由、任何顏面再絆住他不放。

    「舅舅要去哪兒呢？」她不由得問。

    偏頭望向窗外，祁連川仿佛看到了那畫裡有著終年不化的積雪的山頂，還有那大片大片飛雪、一片白茫茫的小鎮，積雪能有半人高的街道，他不由得說道：「去北海之道，去那有著乾淨的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