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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33:51 作者: 謝小十八
「回家啊。」她理直氣壯地忿回去。
符聲:……
符音的性子比哥哥活潑些,面對溫時寧的時候也敢大膽說笑,他指了指不遠處停著的車子,笑著開口:「那我們送小姐回去吧。」
溫時寧挑眉,不坐白不坐。
剛關上車門,她的動作一頓,隨即抬頭說道:「我就回家休息一下,別跟你們家先生說。」
符聲按手機的動作一頓,面不改色地塞進褲兜,符音瞧見他的動作,微微轉頭誠懇地說道:「小姐,抱歉,我哥已經發信息告訴先生了,單身二十幾年的手速我攔不住。」
溫時寧:……
符聲:……
許是易禾煦在忙,沒有確認手機,溫時寧回到家裡,換了衣服上床睡覺時,手機都沒有進信息或者電話,她把手機放在床頭柜上,整個人仰躺著看著天花板,一股深深的疲倦感席上身體。
她沒想到那麼快就會遇見溫振。
人的一生中,總有那麼一些人會讓你喜歡,厭惡,憎恨,亦或者是畏懼,溫振之於溫時寧,就是厭惡和畏懼交纏的存在。
在溫家的四年,大多數人把她當透明人,唯有溫振好似遇見了一個新奇的玩具,逗弄,玩耍,欺負,樂此不疲。她之所以花了整整三年才敢踏出房門,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太害怕溫振這個人,至今遇見他,她都忍不住全身顫抖,抑制不住的恐懼。
溫振這個人太邪氣,他渾身上下都是狂妄,把人當樂子,看見別人害怕他就開心,變態至極。
溫時寧緩緩地閉上眼,身子蜷縮成一團側躺著,熟悉的床,熟悉的氣息讓她一下子平靜下來。
她終於睡了過去。
……
易禾煦推開溫時寧的房間門時,裡面通火通明,而那個女孩沒有蓋被子,直接躺在被子上,緊緊地縮成一團,像取暖的小奶貓拿著尾巴圍住身體。
這孩子前一刻剛認為她長大了,隨後卻莫名地變回讓人心疼的樣子。
他輕手輕腳地靠近,伸手攬住她的腰和腿彎抱起來,懷裡的小孩立刻顫了幾下,出聲嗚咽,極其不安,眼角滲出淚來。
易禾煦的眸子驀地一沉,直覺她今晚太不對勁,他用膝蓋頂開被子,抱著她一起躺下,擁入臂彎里,安撫性地拍著她的背脊。
她好像做了噩夢,嘴裡呢喃不斷,眼珠子一直從眼角往下掉,哽咽地泣不成聲,易禾煦緊緊抱著她,不斷地安撫著,那種從心臟深處升起的心疼漸漸麻痹四肢,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乖,別哭了。」他吻了吻她的額角,聲音喑啞。
溫時寧一下子驚醒,整個人仿佛從水裡撈出來,汗濕得厲害,喘著粗氣,精神還有些迷懵。
她從男人懷裡仰起頭,懵懵地問:「你回來了?」
易禾煦的手不由一緊,他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貼著那處不動,嗓音溫柔到輕聲細語:「嗯,回來了。」
溫時寧偷偷埋在他懷裡,蹭了蹭臉上的淚,才伸手摟住他的腰,小聲解釋:「我剛剛做噩夢了。」
「做什麼噩夢了?」他抱著她往上提了些,往前抵著她的額頭,鼻尖相抵,兩眼相望。
許是他的眼神太溫柔,語氣太惑人,原本心底升上的那些不安慢慢被她壓了下去,溫時寧彎唇不好意思地笑笑:「就夢見一些很可怕的東西在追我,可能最近太累了,沒睡好。」
易禾煦沒有深究,只是安安靜靜地抱著她,低聲問:「今晚我和你睡好不好?」
溫時寧一怔,隨即調侃地說道:「太子爺,你會不會有負罪感?我還差十幾天才成年呢。」
小孩是個能調整狀態的人,明明前一刻還害怕地哭了,這一刻卻能笑著和他開玩笑,仔細瞧了瞧她的神色,知道一時半會兒也問不出什麼。
易禾煦伸手在床邊按閉開關,關掉大燈,留著一盞床頭燈,放鬆地攬著她,閉上眼,懶洋洋地說:「你未成年我都敢吻你了,抱著你睡覺怎麼會有負罪感?」
溫時寧:……這位爺能不能別這麼坦誠?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她稍稍掙扎了下,抬起頭,眼前的男人已經閉眼在休息,精緻硬挺的輪廓在暖黃色的燈關下,留下一片陰影。
這個男人在她印象里,冷淡倔傲,成熟穩重,骨子裡卻藏著幾分乖戾和囂張,因為有資本,他強大到隨心所欲,為人隨性,是她仰望且羨慕的存在。
不像她,心底藏著恐懼,時時刻刻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又陷入泥沼中。
易禾煦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嗓音低低的:「乖,閉眼睡覺,我陪你。」
溫時寧眨了眨眼,眼前一片黑暗,她驀地問出口:「易禾煦,你有什麼怕的東西嗎?」
許久,仍然是一片寂靜,她以為他不會回答。
「有。」他緩緩出聲,輕的幾乎是在她耳邊呢喃。
溫時寧想扯開他的手,看看他的眼睛,卻被他伸手抓住壓在身側,指腹磨著她的掌心和手背,帶著安撫性的意味。
她乾脆放棄,卻仍舊鍥而不捨地追問:「那你怕什麼?」
「怕輸。」他淡淡回答。
溫時寧一愣:「為什麼?」
易禾煦睜開眼睛,微微低頭看著被她遮住眼睛的女孩。他知道,手掌下的那雙眼一定是玲瓏剔透的,會清澈地倒映出他眼底那些昏暗暴虐的東西。
他不想她知道,他的小公主就該永遠快快樂樂,喜樂安平。
「輸不起,」他聽見自己冷靜地回答:「一旦輸了,我就會一無所有。」
當初身無分文,在德國打拼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輸不起。爬的越高,有的是想把你拽下來的人,走錯一步,就會滿盤皆輸,他謀劃了這麼多年,決不允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失誤。
而現在,易禾煦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滿心的柔軟:「現在我最怕你哭。」
溫時寧的耳尖一下子就躥紅了,臉頰發燙,他低低笑了下,冰冷的手指摸上她的耳骨,緩緩下滑,終於捏到了耳垂。
她不由自主地顫了顫,小聲抗議:「好癢啊,你別摸。」
不過沒什麼作用,他照樣把玩著,沒一點鬆手的意思,她只能放棄。
溫時寧舔了舔乾澀的下唇,輕聲問道:「要是一直怕一些東西怎麼辦?」
「那就哭,」他放下手掌,望進那雙懵懂的眼睛:「害怕的話就哭。」
「你好奇怪,」她的眼圈一紅,卻忍不住笑出來,帶著鼻音:「你明明說最怕我哭了。」
「怕你哭,不代表不給你哭。」他失笑。
「寶貝,你要知道,哭不代表你示弱,逞強當鐵人沒有任何意義。人有恐懼害怕的東西是正常的,本身我認為否定它以及克服它都不是正確的做法。」
易禾煦蹭了蹭她毫無所覺留下的眼淚,語氣越發低沉和溫柔:「你承認它的存在,自然的接受它,順便去看看你到底在怕什麼,等有一天你能心平氣和的接受,說明你已經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