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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33:51 作者: 謝小十八
易禾煦合上文件,換了另一份,語氣淡然:「她一直很聰明。」
關志鴻一噎,被氣笑了:「那讓她繼續查下去,還是要阻止?」
還沒等到回答,他的電話就響了,易禾煦看到備註,連眉眼都溫柔了不少,關志鴻非常驚訝。
「結束了?」聽到她略帶軟糯的嗓音,易禾煦整個人放鬆不少,倚在靠背上。
「易禾煦,我還有一點事,可能要晚點回去,和你吃不了晚飯。」
他沒有反對,更沒有生氣,依舊放低嗓音,帶著點寵溺:「乖,那記得吃點東西。」
「好。」
聊了幾句後,電話掛斷。
關志鴻摸摸鼻尖,自己得出了答案:「看來你是讓她查下去了。」
易禾煦望向窗外,可以看見溫時寧他們的車子駛出路口,他收回目光,聲音低沉帶著質感:「既然有興趣就讓她去查。」
「我以為你很介意別人知道那段過去。」
他淡淡答道:「她早晚要進入我的世界,想知道的,想做的,我都可以由著她。」
那些過去再痛苦,再不堪,只要是他的小公主想知道,他都可以從心底深處挖出來給她看,就當做是他歡迎小公主進入他的世界的小禮物。
……
接近晚上八點,穆木和顧仁才把溫時寧送回到小洋房。
穆木注意到她的臉色和顫抖的手,嘆了一口氣。
溫時寧下了車,強撐著笑容和他們說道:「謝謝你們送我回來,我進去了。」
兩人點頭,她轉身離開。
溫時寧踏進院子,腳步沉得她越走越慢,腦子裡一直不斷循環老人說的那幾段話。
……
「你這丫頭片子怎麼又來了?還想問什麼?」
「哪有啥名字,那老爺子心善,也不知道那小孩家裡出了什麼事,被送到老爺子家時就不太會說話,就收留了他,只知道大家都叫他易三兒。」
「我也老了,火災的事情我也不大記得,吶,就離這兩條巷,後面有個倉庫,當時大火把那裡都燒光了,當時易三兒就在裡面,被救出來送去醫院後,聽說就斷氣了。」
「那孩子也是命苦,老爺子和我下棋的時候,總是說他最有天賦。要是不出意外,那年好像有個什麼比賽,要是他得了獎,可就成人中龍鳳了,可惜了。」
……
她早該察覺的,在摸到他的傷疤時就應該知道。
溫時寧站在門前,抑制住上涌的淚意,手緩緩搭上門把,推開。
那個男人背對著門口,坐在落地窗前,面前擺著畫架,白色的襯衫松松垮垮,微微弓著往前傾的背寬闊有力,一雙長腿放鬆地往前伸放。
聽見開門的聲音,他放下筆刷,腳輕輕一蹬,椅子往後退,他微微轉過身,靜靜地看著她。
她捏緊拳頭,緩緩走近,站在離他半米遠的地方。
溫時寧的身子有些發顫,她抿了抿因淚意而顫抖的唇,哽咽地問道:「你以前的名字,是叫易三兒嗎?」
易禾煦歪頭安靜地笑了下,答:「是。」
「你是孔老的弟子?」
「是。」
她再也忍不住,眼淚直往下掉,她伸手捂住眼睛,壓抑著哭聲:「你的傷疤是因為那場火災留下的嗎?」
他笑的寵而膩,帶著對這小女孩所有的喜歡。
他繼續答:「是。」
溫時寧緊咬著唇,哭的手足無措,想要說些什麼,喉嚨卻啞的說不出話。
易禾煦站起來,彎身將她擁入懷中,仿佛在擁抱這個世界。
老實說,那段記憶真的讓他厭惡至極,連提都不想提。那時的他因為母親過世受到刺激,有些輕微自閉和創傷應激障礙,老爺子花了不少時間讓他走出來,可那有什麼用?
他自嘲地笑笑,不過是再一次感受到身邊人的面目可憎,一場大火差點讓他喪命,也讓他陷入更絕望的境地。
沒有想到的是,這段記憶再被提起,他的小公主會因此傷心,一雙漂亮的眼睛裡盈滿淚水,滿滿的都在說,我心疼你。
他想,他的小禮物還是讓她哭了,原本只是想讓她了解他的過去,並且歡迎她進入他的世界。
「別哭了,我的小公主,」易禾煦吻了吻她的眼睛,笑的無奈:「你一哭我就受不了。」
她一哭,他就恨不得把世界捧到她面前,真是要命。
溫時寧也不想哭,但就是抽噎地停不下來,越想越難受:「我也不…不…想哭啊。」
他抵上她的額頭,望進那雙淚盈盈的眼睛,調侃道:「恭喜你有了一個新外號,叫小哭包。」
溫時寧一氣,哭的更大聲了,這男人怎麼這麼討厭?
易禾煦徹底投降,抱著懷裡的小姑娘一下又一下的哄著,拍拍背,擦眼淚,攬著她晃啊晃,時不時說帶她去玩兒,帶她逛街,帶她吃大餐,這輩子的渾身解數全使了出來。
嘖,打死下次也不惹她哭了,招架不住。
等溫時寧停下來已經是十幾分鐘之後的事了,易禾煦從不知道女孩子原來可以哭這麼久。
他把人單手抱起,讓她坐在手臂上,整一個小孩抱法,溫時寧差點炸毛。
進了衛生間,易禾煦把氣呼呼的小奶貓放在洗手台上,雙手撐在兩邊,仔細地瞧了瞧她的臉,認真地評價:「哭的真醜。」
溫時寧:?????怕是打不死他。
說完這話,他自己都被逗笑了,拿著毛巾沾了冷水,認真地替自己的小女孩擦臉敷眼睛。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隱約的可以聽見水龍頭沒關緊滴水的聲音。
溫時寧看著眼前的男人,只覺得滿心歡喜,滿心喜歡。
「還有想知道的嗎?」他一邊擦,一邊漫不經心的問。
溫時寧一怔,許久之後,才輕聲說道:「那場火災是怎麼一回事?」
易禾煦想了想,沒回答,換了話題問:「高考成績還有幾天就出來了,你有什麼打算?」
她一愣,沒想到突然轉到這個方向,他不是第一個這樣問的人了。
溫時寧一直都憋著一個秘密,沒敢告訴任何人,無論誰問,都回答不知道。
她怕說出來,會遭到反對,但他不會對不對?
「我偷偷參加藝考了。」她低著頭,小聲說道。
溫時寧很長時間都是一個人呆著,最常幹的事情就是看紀錄片,各式各樣的都非常喜歡,以至於萌生了要拍紀錄片的念頭,而後一發不可收拾。
但她的成績顯然不允許她這樣選擇,在分科的時候,就曾經因為要選藝術班而被老師阻攔,而班主任明確告訴過她,要走藝術生的道路需要很多錢,以她的情況顯然不適合。
她妥協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沈律師從未告訴過她關於撫養費和財產繼承的事情,如果要走這條路,她真的沒有太大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