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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33:51 作者: 謝小十八
    易禾煦:?

    「證明下你的身份,誰知道你是不是冒牌貨?」

    易禾煦:……

    自從一個人住在這棟房子裡,溫時寧的廚藝就見長了。沈律師一開始找了保姆照顧她,出了偷竊的事情後,就把她辭退,再也沒請過。

    易禾煦看著桌上的四菜一湯,微有些詫異地揚了揚眉,不僅菜色豐富,其實味道真的很不錯。

    不排除他這個大人對她抱有寬容的態度。

    溫時寧看到對面的男人吃的還算香,悄悄鬆了口氣,隨即又覺得心塞。明明他是監護人,憑什麼是她做飯照顧他?

    但一想到這兩天跟在她身邊的人只有他,又心軟下來。

    大概是,在他面前哭了那麼兩回,真的丟臉。

    ……

    一條巷子最深處的木門前,放著一個白色的郵筒,上面只有一個紅色的圓形印記,上面寫著方正的字體,「遺願事務所」。

    「吱----」

    年久失修的木門發出的聲音尤其刺耳,跨過門檻的少年受不了地挖挖耳朵,朝著門裡面大吼:「姐,算我求你,換個門好不好?」

    一隻粉色拖鞋「咻」地一聲直接飛出來砸在少年頭上,快狠准到他來不及反應,伴隨而來的是女人懶洋洋的語調:「那你倒是拿出錢給我換啊。」

    少年氣紅了臉,只能憋屈地蹲在郵筒下面,拿出鑰匙打開小門,一堆信件涌了出來:「來這麼多委託有什麼用?一個個都不付錢,非要說先辦事後給錢,幹個屁啊,幹完人都走了……啊!」

    另一隻拖鞋又砸在頭上,少年痛的大叫。

    「快把信抱進來!磨蹭什麼啊,臭小子。」

    少年氣沖沖地抱起一堆信件直接走進屋子,一股腦地扔在了木製地板上。

    褐色大波浪卷的女人穿著一身粉色睡衣盤腿坐在信堆里挑挑揀揀。

    這個類似於倉庫的地方裝修地很有特色,四處刷成全白,瀰漫著後現代的氣息,頂棚是多個格子的規劃,底部是開放式的空間,實木鋪裝地板,灰褐色的色調很自然,小樓梯連接著兩個樓層,一樓有一套灰白色的沙發,對面牆上掛著電視,正在播放新聞。其中東面的牆裝置了各種布袋,裡面放滿了信件,旁邊還有一個梯子供攀爬。二樓很明顯可以看見床,是住宅區。

    「近日慶岩中學發生一起自殺案件,十七歲的女同學陳某從樓上跳下來自殺身亡。據悉,慶岩中學是我省省重點中學,教育局嚴令徹查此事,並讓學校安排心理輔導,紓解學生課業壓力……」

    正專心整理信件的女人聽見中學的名字,忽然一愣,隨即望向少年:「阿仁,前兩天是不是有一封慶岩中學寄來的委託?」

    顧仁正搬梯子去找這段時間要完成的委託,聽見這話,反應了幾秒後,興奮地笑道:「是不是前兩天直接把錢放在信封里那個?」

    「還真是那個啊?」

    「對啊,」顧仁把梯子移到最左邊,爬上去在袋子找了找,便抽出那封信嘚瑟地說道:「我記憶力是不是很好?一下子就找到了。」

    他摸了摸裡面的厚度:「木頭,你數數裡面有多少錢,也許可以破格早點完成。」

    「不用數了,」穆木指指電視:「她去世了,我們得先完成她的委託。」

    顧仁一愣:「自殺的?」

    「嗯。」

    倉庫里瞬時安靜下來,只剩下電視機新聞播報的聲音。

    顧仁從梯子上下來,坐在穆木旁邊,拆了信件,裡面只有一封委託信和一沓錢。

    穆木歪著頭看了幾眼,隨即臉色一黑:「這什麼破委託?難不成我還得跑到她學校給那個男生補課?」

    「我覺得吧,」顧仁認真地看著旁邊的女人:「你個大學沒畢業的去幫人家也沒必要。」

    穆木面無表情地一把按下他的頭:「找死吧你。」

    一頓胖揍之後,顧仁才揉揉生疼的腦袋說道:「總之,五一假期結束,得溜去慶岩中學一趟。」

    「你去。」穆木瞥了他一眼。

    「大姐,麻煩你搞清楚,」顧仁微笑:「我是個高學歷的大學生,需要上課。」

    她徹底拉下臉:「你的意思是說,我去?」

    「不然?」

    「顧仁,怕是你皮癢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嗯,我們事務所的老闆娘和小跟班終於現身了。

    ☆、夾竹桃(8)

    陳筱杏的葬禮在五一假期的最後一天舉行。

    這天溫時寧起的很早,拉開窗簾時,外面下起了綿綿細雨,不大,卻足以遮蔽視線。

    她站在房間的全身鏡前,呆呆地看著自己的一身黑色及膝紗裙,覺得渾身有些發冷,下雨的五月天還是泛著涼意的。

    這不是第一次參加葬禮了,她該鎮定些,別怕。

    溫時寧拉開房門,看見對面牆上倚著的男人時驀地一怔。

    他穿著一身黑色肅穆的西裝,打著深藍色的領帶,單手把玩著一塊懷表,聽見開門聲,微微抬頭,淺棕色的眼珠子清冷透亮,清晰地倒映著她的身影。

    她關上身後的門,好一會兒才問:「你要一起去嗎?」

    易禾煦點頭,把懷表隨手放進褲兜:「我送你過去。」

    「謝謝。」溫時寧拒絕不了,殯儀館離這挺遠的,她原本想打車去。

    易禾煦轉身向樓下走去,背著她擺擺手,沒再回答。

    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叫人把車子開來的,溫時寧下樓後,透過落地窗便看見院子裡停著的黑色轎車。

    她在門口換上黑色的小禮鞋,男人把車子停在門口,下車時撐著一把黑傘,緩緩走近。

    溫時寧一怔,回想起他剛剛拿著的懷表和現在撐著的黑傘。

    一個念頭冒出來。

    那天被她認為是小偷的人是他?

    易禾煦撐著傘站在門口,皺眉:「發什麼呆?」

    溫時寧搖頭,跨近一步,站在傘內。

    雨不大,卻纏綿的很,有風的時候雨絲飄在小腿上讓她感覺到冷意,身旁男人異常的高大,給人極強的壓迫感,溫時寧站在他身邊時,才感覺到這個男人很高,她不過是到他的肩膀以下三公分,靠近胸膛。

    瞧著身邊的小孩越走越遠,易禾煦直接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帶回懷裡:「你是風箏嗎?越飄越遠。」

    溫時寧臉上的溫度越升越高,冰涼的手臂貼著他溫熱的胸膛,漸漸暖和不少,但那種親密的接觸讓人全身發燙。

    因著比她高的原因,他只是隨意地將手臂搭在她肩上,一隻修長白皙,充滿骨感的手就在溫時寧的右臉頰旁晃啊晃,特別惹眼。

    還好這段路不長。

    易禾煦拉開副駕駛座,挑眉看著發怔的女孩,揚了揚下巴:「進去。」

    溫時寧回神,低下瞬間充血爆紅的臉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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