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2023-09-22 06:33:51 作者: 謝小十八
周圍靜了會兒,俞芩開口:「為什麼這麼說?」
她咬得嘴唇發白,許久,才把夾在本子裡的信抽出來放在桌上。
陸豐奕眼神示意了下俞芩,後者便拿出證物袋,戴上手套,將這封信展開。
「溫同學,這封信是證物,我們得拿走。」
「我知道。」她掩下眸子的情緒。
正慌著不知道怎麼開口,手心被塞進一杯熱水,她一怔,抬頭看去,易禾煦伸腳勾了把高腳凳坐在她旁邊,一條腿搭在腳蹬上,另一條伸直,意外地像把她護在半圓圈裡。
他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繼續。
溫時寧莫名地鬆了口氣,繼續對著陸豐奕說道:「杏子往下跳的時候,周添在下面。」
她補充了句:「還有一個長發的女生。」
陸豐奕和俞芩對視了一眼:「那個女生你認識嗎?」
溫時寧抿緊唇:「不認識。」
「杏子估計是在課間操,等教室沒人時,把信放在我的抽屜里。」
她的指甲陷進肉里,聲音開始發顫:「我覺得那時她還不想自殺的,她明明等著我去救她,我去的時候,她明明還在。」
「她一定是看見了周添和那個女生做了什麼,才會一時崩潰地往下跳,一定是。」
陸豐奕沉默地拿著筆戳了戳本子。
他第一次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客觀上當受害者受刺激跳樓時,刺激受害者的加害者很難以法律角度去衡量過失,語言或者行為刺激在這起案件中也許不是導致陳筱杏跳樓的直接原因。
意思就是說,他們幾乎沒有可能被定罪,中國法律一般講究「民不告官不究」。
陸豐奕繼續問道:「這幾天你有看到陳筱杏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嗎?除了周添。」
溫時寧一愣:「什麼意思?」
腦子裡浮現出陳筱杏身上那些曖昧的痕跡,她的眼眶一紅:「不可能的。」
「什麼不可能?」
她緊閉不語。
俞芩緩緩說道:「聽說學校最近有傳聞,陳筱杏和其他男人有染,所以周添要和她分手,但是她不肯。」
溫時寧盯著俞芩的眼睛,重複道:「不可能。」
陸豐奕接著俞芩的話繼續:「陳筱杏在你這裡的印象和在她的同班同學那裡很不一樣,溫同學,你需要說實話,你有沒有覺得她哪裡不對勁?」
「我說了不可能,」溫時寧的語氣異常堅定:「杏子很清醒,她唯一喜歡的人就是周添,她不會去做對不起周添的事。」
陸豐奕還想再刺激下溫時寧,被易禾煦一個警告的眼神嚇到頓住。
這個坐在旁邊的男人一言不發,關鍵時刻倒是護犢子。
如果溫時寧說的都是實話,那麼陳筱杏跳樓就不是因為周添要和她分手這麼簡單了。
「溫同學,這個周末陳筱杏有沒有聯繫你?」
「有的。」
溫時寧掏出手機,動作驀地一僵。
腦子裡將幾個線索串聯在一起,一個念頭漸漸明晰,她難受的呼吸不過來。
俞芩和陸豐奕慌得手忙腳亂起來,唯有易禾煦異常冷靜地蹲在這個孩子面前,抬起她的頭,動作溫柔地揉著她的頭髮,語調輕柔地開口:「別急,慢慢來,慢慢呼吸,乖。」
溫時寧的眼睛裡幾乎迅速積起淚水,一滴又一滴地狠狠砸下來,狼狽地不知所措,她用力地攥緊眼前男人的手腕,一字一句地哽咽道:「她那天晚上向我求救了啊,她找我了。」
易禾煦的心往下一沉。
「我沒救她。」她死死捏進他的肉里,嗓音啞的說不出話:「我沒救她。」
「溫時寧,」易禾煦直接用衣袖擦掉她的眼淚,逼著她和他對視:「你可以救她,你能救得了她。」
「你的朋友在等著你還她一個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突然想多放一章了,一開始寫這故事是想滿足下腦子裡亂蹦的想法和萌點,那就多放下男主吧。
男主大概就是,心裡強大到隨心所欲,反而越活越像孩子的一個男人吧。
☆、夾竹桃(7)
溫時寧開始覺得不對勁是從周六晚上那通電話開始。
她直覺那晚陳筱杏出了事,電話掛掉之後,陳筱杏用手機回了一條簡訊給她。
是簡訊,而不是微信。
這年頭大多數年輕人都只用微信,不會發簡訊,陳筱杏大可直接在微信告知她不小心撥錯了電話,為什麼會用從來沒用過的簡訊?
陸豐奕說也許就是順手。
但溫時寧知道不會是順手,她了解陳筱杏。
陳筱杏非常喜歡發語音,她說如果她發語音,就可以聽見周添用語音回復,樂此不疲。如果她在外面玩耍,這種概率尤其大,所以她發簡訊回復才會顯得如此怪異。除此之外,陳筱杏發消息不喜歡用標點符號,從來沒在末尾用過句號,那晚的那條信息,不僅逗號和句號都有,甚至語氣都比平常嚴肅。
她太懷疑,那條簡訊不是她發的。
如果當時她意識到就好了,她怎麼能沒注意到呢?
明明如此明顯。
隔天周日陳筱杏身上就出現了那些曖昧痕跡,溫時寧越來越確信,周六晚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陳筱杏的手機還沒有找到,你說的還無法證實。」
陸豐奕合上本子,站起身:「我會去查下周六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溫同學,謝謝你的配合。」
溫時寧的臉色有些蒼白,她跟著站起來,送他們到門口後,才靜靜問了句:「周添和那個女生是不是不會被定罪?」
陸豐奕頓住腳步,許久才回答:「幾乎不會。」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卻做不到:「我知道了,謝謝陸警官。」
溫時寧關上門,房子瞬時安靜下來。
「咚咚。」
她回神,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易禾煦倚在牆上,曲起食指敲了敲牆壁,引起注意後,便雙手抱臂,淡淡出聲:「該吃午飯了。」
剛剛那場談話不知不覺持續了將近三個小時。
溫時寧揉了揉眼睛,聲音低低的:「你想吃什麼?」
「你這小孩是不是太忽略我了?」他平平淡淡的語氣好像透著那麼幾分不甘:「來這已經一天了,你好像還沒有歡迎我。」
溫時寧古怪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如果有個陌生人隨便闖進你的房子,跟你說房子是他的,最重要的是,還讓你叫他爸爸,你歡迎他嗎?」
易禾煦更加奇怪地與女孩對視:「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
「什麼?」
他歪了歪頭:「還沒有哪個人能闖進我的房子。」
溫時寧:……她怕是遇到了個自大狂。
冰箱還剩有一些菜,為準備所謂的歡迎餐,她簡直絞盡腦汁,最後忍無可忍地對坐在客廳看電視的男人說道:「麻煩你打個電話給沈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