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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33:25 作者: 長哥
    後來,帖子爆出來,他一度想要去向秦珩自首,可是始終邁不出去第一步。

    周亞美有懷疑過他,可是,他又怎麼敢在她面前承認呢!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指責周亞美偷東西,他內心的愧疚感就更加嚴重了。

    他本想發帖證明周亞美是清白的,可是礙於自己和周亞美的情侶關係,他怕自己帖子發出去以後不僅證明不了她的清白,還會被人說成兩人狼狽為奸!

    就這麼拖了好幾天,他才最終決定去找秦珩,希望他能澄清周亞美的嫌疑,自己無論付出多少代價都行!

    秦珩給蕪憂打電話的時候,程俊千剛把自己所做的一切交代清楚!

    他在等著秦珩對自己的懲罰,無論是報警還是賠錢,他都接受。

    「那你怎麼懲罰他的?」

    蕪憂一隻手托著腮,另一隻手捏著吸管喝了一口奶茶,然後抬起臉來看著秦珩。

    秦珩拿勺子攪了攪自己面前的咖啡,沖蕪憂眨了下眼睛:「你猜!」

    蕪憂轉了轉眼珠,手指沿著奶茶杯子的邊沿一圈一圈地悠悠轉著:「我覺得有兩種可能,一呢,你把小老鼠高價賣給了程俊千;二呢,你把小老鼠要了回來,把他打了一頓!」

    秦珩聽了她的第二種可能,哭笑不得,他放下杯子裡的勺子,在她腦門上隔著帽子彈了爆栗:「我就那麼兇殘嗎?」

    蕪憂睜大眼睛,沖他眨了眨,然後肯定地點點頭:「嗯,以你的風格確實有可能!」

    秦珩笑著搖了搖頭:「程俊千隻是一時犯錯,這個錯並不會觸到我的底線,所以我把小老鼠低價賣給他了!」

    蕪憂睜大眼睛:「就這麼簡單?」

    「嗯!」秦珩挑眉,好像在跟她炫耀自己的仁慈。

    蕪憂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然後低下頭去喝跟前的奶茶,正好額前的一縷碎發滑落下來,垂在了玻璃的奶茶杯裡面。

    秦珩伸出手去為她把額前的碎發捋了捋,然後壓在了帽檐下面,蕪憂就那樣微微伸著頭,讓他幫自己收拾,一切自然地像一對老夫老妻。

    收拾完之後,蕪憂又調皮一笑,彎彎的眼睛促狹地看著他:「說說你的底線是什麼,避免我以後踩雷。」

    秦珩雙臂撐在桌子上,溫柔地看著她笑,然後認真地說:「對你,永遠沒有底線!」

    心跳忽然快了幾拍,蕪憂暗自深吸一口氣,這人,越來越會說讓人心動的話了。

    ……

    今天的天氣格外好,晴空萬里,似撕扯過的棉絮一樣的白雲三三兩兩掛在天上。

    蕪憂把頭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邊快速倒退的風景,懶悠悠地想著事情。

    和母親約好了今天帶秦珩回家,兩個人一大早去菜市場買了新鮮的瓜果蔬菜和海鮮魚肉,準備回家自己做飯。

    母親的態度不像是欲擒故縱,最近幾天已經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囑咐她不要忘記周末帶秦珩回家坐坐,聽起來熱絡而期盼。一旦問及她為什麼會忽然改變態度,她只說自己想通了,只要她覺得過得幸福就好。

    蕪憂放下心來,但是還是不敢怠慢,她已經想好了,如果回家的時候,母親突然給秦珩難堪,那麼她也不介意跟她對抗。

    母親是從小過慣了優渥生活的人,公司破產,爸爸自殺,對她的打擊非常大,這幾年她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太好,她把自己封閉在家裡,不願意見人,就是對過去的生活耿耿於懷,她放不下過去。

    其實蕪憂知道,與其說母親放不下的是過去的優渥生活,不如說,她放不下的是過去的快樂。

    父親還在的時候,母親也偏疼蕪慮,但是那時候父親更疼愛自己,她也不覺得自己得到的愛會少多少,那時候的她們幸福快樂,無憂無慮,雖然爸爸每天很忙,可是只要他回家,總是帶著笑容。

    她那時候一直想不通為什麼父親會自殺,有什麼困難都可以大家一起解決,難道活著和家人在一起不好嗎!

    後來慢慢懂事了,也大概理解了,就是因為愛他們,愛自己的家人,他選擇獨自承受所有的痛苦,如果他活著,全家人都會和他一起背負將近十億的債務,會把這個家帶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那是他死也不願意看到的一種情況。

    「你在想什麼?」

    秦珩看她望著窗外出神好久都沒有說一句話,於是出聲詢問。

    蕪憂回過神來:「在想小時候和爸爸媽媽一起的生活。」

    秦珩從方向盤上抽出一隻手來握住她的:「只要你過的幸福,伯父無論在哪裡都是快樂的!」

    他想起蕪憂母親的腿的殘疾,好像她還沒有跟自己說過是為什麼:「伯母的腿是為什麼殘疾的?」

    蕪憂靠在座椅上,回憶道:「父親去世之前,借過一小筆高利貸,家裡破產還不上,要債的人就把蕪慮帶走了,讓我們籌錢,那時候我們連吃飯都是問題,根本沒有錢還債,於是母親孤身去找他們,求他們寬限時日。

    當時他們沒有談攏,有意要傷害蕪慮,於是把他使勁推到我母親站的地方,他們是在一個廢棄的大樓里見的面,當時大樓的圍欄已經拆除,他們故意把蕪慮往樓下推,母親為了保護他,於是緊緊抱住了他,和他一起摔下了樓!」

    ☆、唯一的紀念

    秦珩安靜地緊緊握著她的手。

    家裡破產的這幾年,在吃喝都發愁的情況下還要還高利貸,那種生活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很艱苦。

    他在孤兒院那幾年的生活經歷告訴他,沒有人能感同身受你的感受,除非他和你經歷一樣的事情,而現在,他覺得她卻恰好就是那麼一個人。

    無條件接受著他的一切,他不陽光的另一面,那在她看來都是可以被理解的,就像一隻披著狼皮的孤羊有一天在沙漠上遇到了另一隻孤羊,那隻羊走到他跟前不加任何矯飾輕描淡寫地說:「一起走吧!」於是,它卸掉偽裝,和它並肩行走在荒蕪的沙漠中。

    車子停在蕪憂家小區樓下,秦珩率先下了車,去後備箱拿了拿了一大堆的禮品,蕪憂走下車來,看到他兩隻手提的大包小包的東西,忽然就笑起來。

    秦珩用腳掃了一下車子底座,後備箱自動緩緩關上,他走到無憂面前問她:「你笑什麼?」

    蕪憂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怎麼覺得你那麼像走娘家的小媳婦!」

    秦珩空不出手來,沒法去□□她的頭髮,只得給了她一個白眼:「可不就是娘家麼!」

    說完,自己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上了樓。

    蕪母早已把家收拾整齊,只等他們到來,秦珩放下東西後,就和蕪憂一起扎進了廚房裡做飯。

    最後還剩一個菜的時候,蕪憂讓秦珩出去擺碗筷,自己留在廚房收拾。

    蕪母推著輪椅走到桌前,伸手要幫秦珩,被秦珩阻止了:「我自己來就好,您歇著。」

    蕪母也不再添亂,就坐到一邊稍遠的位置,以便不打擾到他。

    「秦先生,謝謝你。」

    蕪母突然在背後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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