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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53:35 作者: 阿司匹林啊
    到家後,成叔喊了兩聲,把坐在副駕的盛離叫醒,她脫了高跟鞋下車,光著腳往院子裡走。

    周家不時有人進進出出,幾乎沒有停過,趙南霜睡了幾個小時,周遲譯從家裡拿了吃的過來找她,誰都沒吃多少。

    周家那麼吵,他從醫院回來之後沒著,趙南霜想讓他去她房間休息一會兒,他說睡不著,直接去醫院,她當然也跟著去了。

    傍晚六點左右,趙南霜接到江尋的電話,才想起來她答應過他,今天晚上陪江尋去參加酒會。

    周家人都往醫生辦公室去,趙南霜看著周遲譯的背影,片刻後,轉過身,拿著手機往電梯的方向走。

    「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接你。」

    「不好意思,江尋,我不能陪你去了,我還在醫院。」

    「怎麼在醫院?不舒服?」

    「周爺爺病重。」

    她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很累,江尋自然不會再強求她做什麼,「你多久沒睡覺了?」

    「只是昨天晚上沒有睡而已,今天白天補了一覺。」

    「需要我過去嗎?」

    「不用,你忙你的,」趙南霜心裡想著欠他一次,「對不起啊。」

    江尋從不多問,他只是說:「沒關係,你的事更重要,如果需要幫忙直接聯繫我。」

    趙南霜說好。

    醫生已經確定地告訴家屬,病人腦死亡了,無自主呼吸,撤掉呼吸機之後,家屬就能回去準備後事了。

    周時延把老太太帶到醫院,見老爺子最後一面。

    病房裡一陣一陣的哭聲,周遲譯的姑姑哭得讓人揪心,趙南霜遠遠看了一眼,從圍在病床邊的人群縫隙中看到了從老爺子口鼻中湧出來的鮮血,下一秒,就被周遲譯摁著後腦勺壓在懷裡帶著往外走。

    下樓後,走到住院部的小花園裡,坐下來,他才說話:「怎麼什麼都敢看?」

    「是你爺爺,我不害怕,」趙南霜知道他此時的心情,「你哭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紙巾給你準備好了。」

    她真的從包里拿出兩包紙巾,周遲譯雖然笑不出來,但心裡沒那麼難受了,「能不能抽根煙?」

    「可以。」

    周遲譯點燃一根,抽了兩口,又滅了,「還記不記得春節給你的那個紅包?」

    「記得啊,」當時趙南霜隨手塞進抽屜里了。

    「是爺爺給的,給你的。」

    「我回去找出來,放進存錢罐。」

    周遲譯牽唇笑了一下,「eleven該高興了。」

    如果不是因為趙南霜曾經見過周遲譯脆弱的時刻,她可能也會覺得他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不太需要感情,即使這將是一輩子的分別,也沒有一滴眼淚,他就是這樣,哪怕心裡城牆坍塌,表面也還是風輕雲淡的。

    晚上十點多,送老爺子的遺體去殯儀館。

    有人在車旁叫周遲譯的名字。

    「快去吧,」趙南霜拍拍他的手背,「我回家看看eleven,這兩天都沒怎麼管它。」

    周遲譯抹了把臉,站起身應了一聲,隨後扭頭跟她說:「我讓成叔送你。」

    「不用,那麼多人,成叔忙著呢。」

    「太晚了。」

    周遲譯堅持讓成叔送,趙南霜不想這個時候給他找麻煩,也就沒再說什麼。

    老爺子去世的新聞關注度很高,去弔唁的人特別多,周家的人個個都累得滿身疲憊,周二上午,周遲譯和周時延送遺體去火化,趙南霜抽空回家了一趟,只見到了盛離,她應該也沒怎麼休息,憔悴了。

    喪事結束後,周遲譯還是睡不著。

    有一天半夜,趙南霜複習完考試內容已經快凌晨了,剛準備睡覺,周遲譯突然過來了,也不說話,關上門後就把她往床上扔。

    他從來沒這麼凶過。

    長時間失眠,再加上喝了點酒,讓他整個人都處在情緒的極端。

    一邊溫柔地吻她,哄著她,讓她別哭了,一邊用力,沒有絲毫收斂。

    皮帶勒得她手腕疼,其實她不會推開他,她小聲求他幫她解開,他好像聽不到,沒有理會。

    他終於睡著了,踏踏實實地睡了十幾個小時。

    中午醒來的時候,看著她慘兮兮的樣子,給她道了很久的歉。

    情緒積攢到一定程度,需要一個宣洩口,趙南霜沒有生氣,後來還去南航陪周遲譯上課了,教室在一樓,她在教室外面的圓桌坐著,開著電腦做自己的事,忙完了趴在桌上看教室里的周遲譯,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聽得專注認真,讓她想起初中那幾年。

    這段時間趙南霜的心思都在周遲譯身上,在宿舍聽陸止止說起陸淮考完了,她才想起來又是一年畢業季,以陸淮前幾次模擬考的成績來看,應該不會差。

    陸止止問:「周遲譯怎麼樣了?」

    「能睡著了,寇莊路前兩天回國了,兩個人天天都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應該沒什麼事了,」趙南霜看了她一眼,「你最近心情挺好。」

    陸止止心情好,皮膚也好,吃水煮菜也吃得很香,「陸淮估分了,有點東西,他爭氣,我高興,現在就等成績出來了,給他大擺幾桌。而且我爸沒來煩我,跟死了一樣。」

    「他不是欠了賭債嗎?」

    「可能是又贏了吧,管他呢,」陸止止覺得晦氣,不想多提,「聊點別的,新聞照片上站在周遲譯身邊的那個女生就是盛離啊,我好像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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