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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53:35 作者: 阿司匹林啊
    站在露台上的人,是周遲譯。

    他換了套衣服,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比寇莊路朋友圈裡照片上的那件黑色衛衣順眼多了。

    海軍飛行員每年招收的人特別少,每年一個省可能只招二十來個,萬里挑一。趙南霜查過資料,網上說海軍飛行員比普通飛行員的要求更高,因為要適應陸地和艦艇兩種模式,難度更大。

    大門外有動靜,趙南霜回過神,eleven嘴裡咬著一顆球,腦袋從縫隙里伸了進來,上次在山上,周遲譯說沒收那顆球,就真的一個月沒有讓它玩。

    趙南霜起身去開門,eleven跑進來,她坐回到搖椅上,陪它玩球。

    eleven精力旺盛,球扔到哪裡,它就往哪裡跑。

    趙南霜從eleven嘴裡把紙飛機搶回來,它抬起兩條腿往她身上撲,地上還是濕的,它腳上全是泥,周遲譯吹了聲口哨,它就消停了。

    球滾到院子外面,eleven跑去撿。

    趙南霜先開口說話:「你不是要去基地訓練嗎?怎麼回來了?」

    周遲譯語氣平淡:「我也挺困惑。」

    「困惑什麼?」

    「有點想你。」

    晚風涼爽,趙南霜心裡卻像是落入了一簇火星子。

    周遲譯直直地看過來。

    她聽到他說:「從上個月開始就有點想你,具體是哪天開始的,說不清楚,昨天晚上想得有點睡不著了,嚴重影響我的生活,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第23章

    好像吃了一包跳跳糖,添加了碳酸氣的糖果顆粒不在舌尖上,而是在心臟上跳動,噼里啪啦地響,但只有自己聽得見。

    趙南霜用了好幾分鐘來拆分理解周遲譯的這幾句話,想念一個人也是多巴胺在作祟,她想,周遲譯的意思是,他可能有點喜歡她。

    但他不明說,讓她猜。

    猜對了就是得償所願。

    猜錯了就是自作多情。

    看,他就是個混蛋,挖好了陷阱等她往裡跳。

    如果陷阱里是水還好,她會游泳,可以自救,如果是火,會被活活地燒成灰,哪一隻撲火的飛蛾有好下場?

    趙南霜掐了自己一下,輕微的痛感暫時可以讓被多巴胺左右的大腦恢復清醒,她要從周遲譯的圈套里逃出來。

    「那什麼一下,你就睡不著了?」趙南霜腳尖鬆了力,搖椅悠悠地晃起來,「你還挺純情的啊周遲譯。」

    她並非嘲諷,語氣很平淡,「我睡得挺好的。」

    聽聽這是人話嗎?

    周遲譯也覺得自己有毛病,冷著臉轉身準備下樓,但心裡還是被吊著不上不下的,他腳步停頓,回頭看著坐在隔壁院子裡的趙南霜。

    沉默幾秒,他問:「所以昨天晚上你到底想說什麼?」

    趙南霜明白了,原來是因為那個賭,周遲譯這個人不喜歡欠債,「我一天不說,你就惦記一天?」

    她本來就沒有想好問他要什麼,昨天晚上也不是想跟他提要求。

    「我就不說,」趙南霜朝他笑了笑,起身進屋。

    在客廳還能聽到eleven的叫聲,趙南霜回想周遲譯剛才的臉色,忍不住笑,趙啟明拿著一份水果沙拉從廚房出來,看她心情很好的樣子,問她笑什麼。

    趙南霜收起笑臉,「沒什麼,隔壁家的那條狗挺可愛的,跟它玩兒了一會。」

    趙啟明想起趙南霜四五歲的時候問他要過一個生日禮物,她想要養一隻小狗,連名字都取好了,叫11,他沒有同意,因為母親不喜歡,家裡什麼寵物都不能養,小女孩的情緒很直白,她特別失望,很想哭,但忍住了,他是獨,也只有一個女兒,富足的物質條件可以把她養得很好,她應該有點嬌氣,但小時候很少哭鬧,在趙啟明的記憶里,他和南佳那段短暫的婚姻里,他幾乎沒有因為孩子哭鬧而煩躁過。

    趙南霜很怕奶奶,只是一隻小狗而已,對於趙家來說是一個太過簡單的生日願望,她怕奶奶生氣,被趙啟明拒絕之後,就再也沒有提過養寵物的事。

    「來吃水果,」趙啟明又倒了杯牛奶,「我們也可以養一隻,國外的房子適合養狗,園子比這裡大。」

    趙南霜能感覺到父親是在討好她,或者說,是在哄她。

    她被人潑髒水的時候,趙啟明正在為出國做準備,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有的時候是一身菸酒味,有的時候是一身香水味,他以為她是青春期叛逆,故意在學校鬧出那麼一出惹奶奶生氣,奶奶最在意的就是名聲問題,一直沒有接受南佳也是因為這個。

    「聽你這麼說,奶奶這幾年是變了,不僅不討厭我了,連貓貓狗狗都不討厭了,看來你不打算再婚並且不打算再要孩子的事對她的打擊很大。」

    「奶奶不是討厭你。」

    「嗯,她討厭的是我不是一個男孩這件事。」

    趙啟明無奈地捏了捏太陽穴,「南霜,你恨爸爸嗎?」

    「不啊,」趙南霜把盤子裡的芒果挑出來,神色坦然,「就算是我們關係最不好的那一年,我也不恨你,只是覺得委屈。」

    趙啟明道歉:「以前是爸爸做得不好,忽略了你。」

    趙南霜心裡沒什麼感覺,在親情上,她挺冷淡的。

    「如果你真的想彌補我,對我最好的彌補方式就是不要勉強我,爸,我知道奶奶的身體不好,可能人在人生最後的時光里會反省自己以前的錯,她想起了我這個不太聽話的孫女,但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更多的應該是遺憾自己打拼一生的事業以後沒有人繼承。我希望自己不是多餘的,是被人堅定需要的,是獨一無二的,是無可替代的,而不是退而其次的備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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