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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33:14 作者: 喜夏
    「我喜歡了你20年,他為什麼可以20天就能把你奪走,我希望你幸福,可如果你的幸福是他,那我告訴你,不可能。」

    「陳朝!」這是陳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陳朝,猶如一隻兇猛的野獸,努力的嘶吼著,揮動鋒利的爪子,刺傷別人,也刺傷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疼,為他,也為自己。

    「陳芹,有時我覺得你真的很殘忍,你明知道我愛你,可你卻總把我推得遠遠的,然後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似的和我說說笑笑,每次都用一種你所謂的淡定來刺傷我。」他轉過身,自嘲的笑了笑,「可惜,我永遠那麼傻,當追逐和等待成為一種習慣,我竟然停不下了。」

    「陳芹,你不是個傻子,我不信你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從小到大,我一直把你放在我的心裡,自從我爸走後,這個心臟里的位置滿滿當當全部是你!」陳芹看著他用力的捶打著胸口,卻始終咬著嘴唇不發一語。

    「你知不知道心是會痛的,我看你哭會痛,我看你被姓邱的那小子傷害我會痛,我看到自己一個人到北京我會痛,我看到你一直不敢回家我會痛,我現在看到你這樣我也會痛。」

    「陳朝!」她弱弱的吐出兩字。

    「別叫我,陳芹,我們今天就把事說清楚了吧,我從來不是個做事拖沓的人,可對你,我簡直是到了磨嘰的地步,畢業的時候,我放棄了出國,我回來,是因為你!兩年,我哪都不去的在這個地方停留也是因為你,如果你覺得我做的不夠多,你告訴我,怎麼做,你才會發現,我愛你!」

    「還是你根本是假裝看不見,無所謂,不愛我,卻又覺得失去我,你會不習慣?如果真是這樣,陳芹,那你真的道行高的不行,我甘拜下風,簡直是傷人無形,卻是震的五臟六腑都要碎了。」

    見他暫時停下,車廂里頓時安靜了許多。而自己也終於再也憋不住,淚水如洪水般傾瀉,一滴一滴的掉在白色的羊毛衫上,然後滲透,溶解。

    她抬起頭,目光凝聚,點點的淚光吊在睫毛上,「陳朝,你知不知道,我曾經恨過你,你知道嗎?那些恨也是在心裡的,是你破壞了你剛才所說的幸福,我不知道你到底恨邱備什麼,可你做那些事之前,有沒有想過我。可我又不能怪你,畢竟他傷了我,你無論做什麼事,一定有我的因素存在,所以我只能怪自己,怪自己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你愛我,可你卻一直再做著傷害我的事,你知道嗎?」

    「你凡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你想說的你會告訴我,你不想說的我也從來不想逼你,可你做了,卻又不告訴我理由,2年,我在躲邱備的時候更多的是在躲你,你知道嗎?難道我要去問,你做了什麼事,才讓邱備發了瘋似的踐踏我的自尊?」

    「如果你所謂的愛,只是傷害,那我寧願你從來只把我當妹妹!」

    是的,她是那樣一字一句,如同是針般,一根一根的刺中他的心臟,不見流血,卻已千瘡百孔。

    沉默了許久,他才終於開口,「走!下車!」

    「你走左邊,我走右邊,這樣你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你,你傷害不了我,我也無法去刺痛你,滿意吧!」

    「下車!」他轉過身,沖她吼叫,仿佛只有這麼吼著,那種痛才會少一點,她不知道,她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

    有些事,她知道了又能怎樣呢?

    用力的拉開車門,陳朝望著那個嬌小而倔強的身影又一次從自己身邊溜走,只是這次,他似乎已經不想再追了。

    奮力的踩下油門,絕塵而去,甚至不去思考,她會怎樣?

    如果說有一種人,存在只是帶給你傷害,可你卻無法忽略不計,因為在他身上,你看到你曾為愛付出過的全部影像。相反的,有一種人,他的每次出現都讓幸福包圍你,可你卻無法視作擁有,因為在他那裡,你似乎能看到重疊的自己。

    邱備就是第一種人,裊裊說過,陳芹,你就是太死心眼了,何必把自己弄的那麼苦悶呢?凡事何必都較真呢,大傢伙保護著你,不就是想讓你快樂嗎?人不能太自私,總想著自己的。

    沿著湖邊走的時候,陳芹就在想,自己要真的能只想著自己,也許就沒那麼多事了。

    邱備的爸爸去世了,這是前天她和邱備一起喝咖啡的時候他說的,席琳迪翁的優美聲線,配著幽幽的燈光,她看他低頭時的,眉心緊鎖,一切的恨似乎都不那麼重要了。

    離開時,只知道他爸又被提起訴訟,沒想到結果卻是又往前加了一種就做無法預知的東西。這些年,自己孤苦無依的時候,其實他也一樣孤獨吧。

    恨,從來都是一把雙刃劍,割傷別人的同時也難保自己安全。

    還記得那時候和他談戀愛,每次去他家,邱備的媽媽總是下廚做揪面,她說寧夏人喜歡自己擀麵,不僅營養,而且手工的好吃。可是歲月的痕跡總是能在不經意間,抹平掉一些東西,回憶也好,悲傷也罷。

    「你媽呢?」她胡亂攪著黑色的咖啡,似乎是在給自己找些事情來分散些腦袋裡鬧哄哄的東西。

    他抬起頭,一雙明目如黑夜裡的銀河璀璨奪目,卻看不到一絲從前的溫暖,寒冷的幾乎不帶感情,「我媽這一輩子就為了等我爸,她說世上牽不了手,奈何橋上也絕不能讓他太孤單。所以,她跟著去了。」

    「你媽?」她突然停住,想抬頭與他直視,卻看不到他仍深埋的臉。

    「這就該問你哥了,做了多少事情,才能有這麼個讓我家破人亡的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童鞋們,我們每周一三五更新好不?昨天2點才覺覺,嗚嗚嗚,我受不了啦。

    我保證一周三次更新。

    《朝露若顏》喜夏 ˇ第三十二章 悲傷嘉年華ˇ

    沒有雲的天空,還是天空;沒有天空的雲,卻不再是雲了。

    ---陳芹

    窗外烏漆麽黑,窗內心情郁燥。

    陳朝!

    當這兩個熟悉的字眼和家破人亡聯繫在一起的時候,陳芹就只覺得心裡被狠狠的割過一刀,一團火有被點燃的趨勢。

    她一直把他當偶像,當榜樣,什麼事只要是他做的,她從不問原因的相信,所以她實在無法去容忍這種字眼出現在自己腦海里。

    「你別什麼事情都扯到我哥身上。」她有點生氣,銀匙靠在杯邊的時候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沒錯,他的臉隨著陳芹的話划過一抹哀怨的色彩,太快,讓人不易察覺,「陳芹,你還這麼信任你哥啊,他做了多少事你都了解嗎?」

    「兩年前,如果不是他重翻舊案,我爸怎麼會被再次提審,20年啊,陳芹,無論我爸做了什麼錯事,20年早該彌補了所有了吧。」

    「為什麼他偏偏是你哥?你知道當我從看守所看到他的時候,我有多驚訝嗎?當初我傷害你,是我的錯,後來我找過你,可陳朝占著他有勢力硬是不讓我見你,你知道嗎,我在醫院門口呆了三天,都沒法進去一步。」

    「和你說那些話,是我氣糊塗了,對不起,可是這兩年,我一直在找你,可卻沒有一點線索,直到那天在咖啡館遇到你,我想這也許這是老天爺想給我機會彌補錯誤。」

    這是她第二次在自己毫無準備下被抓住了手,那麼用力,那麼迅速。

    「邱備,」她快速的抽出手掌。內心努力了許久,才把思緒從那一堆的話里解脫出來,直愣愣的看他,那種眼神就和她剛才看陳朝的表情一樣,無法理解,無法認同,卻無力反駁,只能任由時間一分一秒的流走,在和上帝打了照面的短暫時間裡,她淪陷了。

    那一夜,他們談的其實不多,那段回憶既是如此不堪,就沒了什麼回憶的必要。邱備提過他休學,上班,現在在「金輝」當總監,陳芹提過自己在北京工作,皇城根下遊走於繁華之間,現在在「飛震」安心的當白領。

    然後緊接著一段時間的沉默……沉默……再沉默……

    離開時邱備問她,「我還能再約你嗎?」那拘謹的樣子就像想得到表揚的小孩,充滿期待的眼睛裡滿載希望。

    是吧!這才是該屬於這個年紀的他該有的,只是看來不那麼真實罷了。

    她點了點頭,先他一步搭著的士離開,隔著車窗,他的身影越加的模糊。

    剛才的神情自若,如今竟變得全身發抖,說不出一句話,聽不到一個字,大腦一片空白的暈眩。

    曾經的回憶如電影,一個鏡頭一個鏡頭的切過,她憶起第一次和邱備到咖啡廳喝咖啡的場面,記起一同在海邊嬉戲的畫面,想著那時曾勾勾手指說彼此要把自己預定為下輩子另一半的承諾。

    只是時間改變了一切,生活便變成了兩種軌道。

    第二天是老媽生日,而她卻一夜未眠,然後在看到陳朝的車子時,猶豫的坐在沙發上,直到被他蠻橫的抱下樓。

    她想她會裝的很好的,假裝一切沒發生過,假裝她和他還是孩提時的模樣,甚至可以不顧昨晚邱備說的話,身邊的人是那麼自信,總是帶著一抹淺淺的笑,看透一切,掌握一切,他又是是那麼睿智,運籌帷幄之間,他總占據主動,她記得他說過,自己也許不是最正直的律師,但絕對是最優秀的。

    可他不該激她,激怒到她口無遮攔,該說不該說,通通的拋出來,壓抑久了,她需要發泄。

    只是這次,他沒回頭找她,把她丟在了一個回不到原地又走不出去的地方。那裡雜糙叢生,那裡孤獨無靠,那裡她根本不知道那是哪裡。只是覺得憋的慌,憋的難受,然後哭了,吐了,把早上吃的通通奉獻給了垃圾桶。

    一路下來,累了,脫下高跟鞋,一手拎著一隻,找了個台階坐下來。

    剛才打了電話請假,小秋雖是百般不願意,卻依舊叮囑她小心,玫瑰她放花瓶里了。

    玫瑰?世界上的女人並不是都喜歡玫瑰的,她記得她說過自己不喜歡,所以她不要求,他沒送過花給她的,可第一次送,就那麼豪邁,愛你久久。

    不遠處的斜坡,幾個滑板少年在那來回穿梭。飛起,掉下,掉下,飛起。

    拍著屁股,比著勝利的姿勢,在周圍幾個女生仰慕的眼神里拉風的表現自己。

    什麼時候,自己還能找回那般的衝動呢?

    正看入迷呢,電話響了。

    騰震!……很無力的接了起來,「真的是你啊!」

    她笑,「我的手機,不是我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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