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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33:14 作者: 喜夏
酒店生意很好,人很多,剛一進去就被分隔兩端,所以她們沒什麼空間說話。
她狐疑的瞪著她,她卻回了她一個很無辜的微笑。
登的一聲,到了。
25樓,從人滿為患到最後在空中勝利會師。
陳芹拉著黎夏,高跟鞋和大理石胡亂的踏出一曲不怎麼和諧的樂章。
「陳芹!」黎夏拉著一張臉,在門口一把甩開,怒瞪。
「警告你,我好不容易抽身了,你別給我一潭平靜的湖水裡扔石子。」
這麼個高檔場所,她是請不起,可有人請的起啊,其實早該想到,她這個腦子早就被門夾死了,這個地方,她也來過,X市的圈多大啊,怎麼繞都繞的到,A1,就是他經常來的。
黎夏一下甩開她的手,不由分說的就往外走,走,走,才不和一個腦子被門夾的腦淤血的人說話。
可腳是出去了,手還是沒能甩開,她終究是記起,她是跆拳道的高手,一手下去能劈好幾塊磚,那怎麼不把自己腦門給劈了,她特鄙視的看著眼前那個素顏的女生。
下午講的話真如大江東去,一瓢也沒留下。
就見她憨憨的低下頭,抓著自己的衣角,做錯事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幾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倒垂的腦袋,就像自己桌子上的那株滴水觀音,翠綠黯然,手一摸,就如同經過洗禮般的撫摸著自己的指尖,淡淡的,卻那麼清澈。
她倒也沒說不放她走,就是拽著人家,死活不鬆開。
就在兩人對望之際,門倒是率先打開了,「我剛想去找你!」陳朝面容可掬的出現在門口,可一見面前杵著的兩個人,隨即變臉。
門內,陳朝高大的身材站在中間,竟顯得門框的狹小。
門外,陳芹低著頭,等聽到開門的聲音,卻只能幹巴巴的看著他的臉,由一臉燦爛,到瞬間的黑清,那種表情,仿佛是要人生吞活剝了一樣。
看來真的闖禍了,幾年沒感受過這種架勢的陳芹,也只能把頭低得跟低了些,有點像鴕鳥,把自己深深的壓在脖子下,直到腦瓜被醍醐灌頂似的被往後推了一把,有點站不穩的往後傾,卻立馬被拽了回來。
淡淡的薄荷香,熟悉的體味,曾經,她也是那麼無數次的撲到在這樣一個近在咫尺的胸懷裡,陳朝,和他的生活似乎在兩年前從未分開過。
打從小時候起,他經常在她的眼前晃悠,似乎大院子裡,經常是他爸甩著雞毛撣子使勁吼著,大聲叫著,「死孩子,你還跑!」
那時她在軟趴趴的糙地上,對著那幅一跑一追的畫面咯咯的笑,老媽就曾經說過,那時自己就喜歡跟在陳朝屁股後面跑,踉踉蹌蹌的,肥嘟嘟的和熊貓一樣。
後來,陳朝的爸爸消失了,陳朝不再那麼皮,他開始住進了自己的家。
打雷的時候,她跳到他的身上,把頭埋進了他瘦弱的懷裡!
看到老鼠的時候,她趴在他背上,閉著眼說,叔……叔。
那時他總笑她,叔叔還沒回來呢!伯伯倒是在呢!波波是前院劉秘書的孩子,9個月,經常在陳芹家玩,而此時,那小屁孩正躺在床上,咯咯的朝自己笑。
笑,笑頭,她狠狠的捏了那胖嘟嘟的小臉,立馬紅了一圈,那天,她差點被老媽給揍死,因為波波的臉和鍾無艷一樣,紅了一邊。
再後來他上大學,他離開,他畢業,他回來,自己站在站台邊,蹲在鏽跡斑斑的鐵軌邊上,把頭埋進了大腿內側,他卻一把把她抓進懷裡,摸著她的髮絲,說著,快了,4年,很快的。
就如同這兩年,很快的,彈指一揮間,她已經不是那個凡事只知道找他的小女生了。
把手輕巧的放到自己胸前,不需要多用力,因為原本就抱的不緊,只要稍稍輕輕的一推,把身子往後一挪,他和她就可以隔開一段距離。
陳芹笑,「哥,黎夏,我的大學同學,很久不見了吧!」
是很久不見,自己不上庭的時候就看不到,見她次數越少,就表示自己的錢賺的越少了。
陳朝黑著一張包公臉,就好像被下午那場突然的暴雨給劈了一樣,皮笑肉不笑的,「黎夏,怎樣,我剛又接了一個二奶的案子,這個你們也接嗎?」
就見黎夏突然楞住,略微有點惶恐的動了一下胳膊,立刻換了個嚴肅的表情,「什麼案子能賺,我們就接什麼案子!」
「是嗎?」陳朝一個華麗的轉身,把兩個女人獨自留在門口招蚊子,自己隨意陷入沙發里,好像要沒入一樣,白色的襯衫,白色的沙發,相得益彰。
陳朝和騰震一人一邊的坐著,兩個菸灰缸,兩個很慵懶的男子,吸著煙,眯著眼,抖著那幾厘米長的菸灰。
陳芹和黎夏坐在中間,轉動著黑珠子,沒人說話,就都這麼坐著,那造型有點像某洗髮水廣告。
沉默,打造窒息之美,只是憋的人難受。
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大學圖書館裡安靜看個兩個小時沒問題,這種坐著發傻的態度更不是問題,不就放空嗎?雙眼平視,曾無焦距狀態,兩肩膀隨意的放鬆,眼睛任意方向下垂,要不是下巴連著臉,估計都掉了。
最後還是柯輝最沉不住氣,起身對著牆壁上鑿出的一個紅點,很用力的按了下去,沒一會,就一個女服務生開門。
「先生,請問需要什麼嗎?」
「你這有沒有鏡子!」
啊?估計以為聽錯,又問了一次,「你說需要什麼?」
「鏡子!」
「你要鏡子幹嘛?」陳芹是第二個打破沉默的人,歪頭看著柯輝,「我包里有化妝鏡,要幹嘛?」
「給你們照照鏡子啊,不然還以為各個人中龍鳳,其實是里外一個德行,上西天取經那個。」
旁邊的服務員一聽,露出一口白牙,很漂亮,在吊燈下越發的像漂白了一樣,不過一下便閉上了,估計是被沙發上的某人嚇到,站的很拘謹。
順著她眼眸的方向,便可以很順利的看到某人那副要把人幹掉的表情,倒也不是說臉上有多嚇人,反正沒吹鬍子瞪眼睛,還是白白淨淨一張臉,只是就是讓人感覺冷,好像三月裡來了場大雪,讓人忍不住拉高了衣袖。
陳朝把煙滅在了菸灰缸里,起身,直接坐到了餐桌上,「吃飯!吃完該幹嘛幹嘛去!」語氣聽不到什麼感情,就是有點平平仄仄平平仄,好像白開水,平淡無味。
「不吃了,陳芹,你不是說哪個地方的白果很好吃!」
嗯!白果是什麼?
想了半天,哦,那家粥店。
「陳朝,那我們就不妨礙你們了,我帶陳芹兜風去了!」騰震也把吸了半截的煙滅了,頓時空氣變的無限清新。
沒有二手菸的世界就是好,離那個肺黑又遠了一步。
還沒等陳芹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騰震拉到了大門邊上,再回頭時,陳朝的臉已經綠的和什麼一樣,明顯很氣憤。
關上門的時候,陳芹仍心有餘悸的回頭望了一眼,雕龍刻鳳的大門,有人說關上一扇門,只是為了推開另一扇窗,只是窗下的人永遠不是和你平行的,你若不低頭,就永遠只記得那個門外的身影,揮之不去。
第十九章 你怎麼捨得傷害我
愛有多深,傷害就永遠比這個多幾倍。 ---邱備
晚上回去的時候,已經是12點。
從酒店出來後,他們沒去粥店,因為騰震說今兒去那風水不好,也就在路邊隨意吃了燒烤。
陳芹請的,烤茄子,白嫩嫩的,中間切了個fèng,攤開,熱氣騰騰,加了很多辣椒,還沒吃進嘴裡就飄香四溢,等吃進去了,嘴唇也足足厚了一圈,跟臘腸一樣圓潤。
在騰震眼裡,陳芹是個不怎麼吃辣的女生,小時候和他們出來,都要單點一份不辣的給她,可是剛才,老闆娘問要不要辣椒時,那小傢伙卻立刻接口說,要!
所以現在
哈……哈……哈……
紅紅的舌尖不自覺的探了出來,好像舞動的小蛇,陳芹揮舞著小手使勁在上面扇著風。
辣,夠味!眼淚,鼻涕,都要通通流出來了,比看台灣八點檔的苦情戲還悲情。
騰震遞了杯啤酒到陳芹面前,自己也啜飲了一口,拿起最邊上的肉串啃了起來,「你什麼時候會吃辣的。」
哈……哈……哈……她的形象很像小狗,不停地吐舌散熱。
「北方很冷」哈……哈……,她繼續扇風,「我怕冷,吃這個暖和。」
「老闆,你有沒有冰啤啊!」她終於是說了段長句子。
有!老闆答應著,不一會便一手提了一瓶酒的放到桌上,笑的滿臉冒油,「小姑娘,辣到了吧,這個是我們的獨門辣椒,又麻又辣,所以叫『辣不死由你』。」
啊!……
陳芹吐著紅似驕陽的舌頭,骨碌碌的一杯啤酒就下去了,覺得還是辣,又倒了一杯,骨碌碌,又沒有了。
辣,真的是辣,簡直是辣到腸子都打結了。
「太辣就別吃了,不然明天你的臉就熱鬧了!」
「不怕!我不怕臉凹凸不平,這樣才有質感!」
「我是怕你嚇壞別人!」
切,她用力的扯下雞翅膀上的肉,一口一口的,然後配著冰啤,熱的,辣的,?的,通通進肚子。
等結完帳,真便宜,50塊錢,吃到肚子撐的不行,滿嘴的孜然味道,打個嗝都能感到油煙味。
「吃飽了!」他倚在車門邊,捲曲的睫毛很有質感的上升。
嗯!陳芹摸著小圓肚特滿意的點頭,可一想,不對啊,自己掏的錢,該自己問吧,所以立馬調轉方向,
「我請的客,該是我問你吃飽了沒有才對吧!」
「要求真多,」騰震點了根煙,沒抽只是夾在手上,轉動鑰匙,開車,白白的霧氣從窗戶徐徐飛了出去,特飄渺。
「你這麼做,不怕陳朝生氣!」騰震在車廂里說了句話劃破寂靜。
嗯?
「不知道是誰在某個下午潑了我一身的咖啡,說一個女人沒有幾個10年可以浪費的。」
這話確實是她說的,陳芹扒拉了下頭髮,按住車門邊的按鈕,墨黑色的玻璃窗緩緩的搖了上來。
「那你知道陳朝等了你幾年嗎?一個男人的20年不比一個女人的10年廉價。陳朝是我兄弟,2年前回國的時候,我看過他怎麼滿世界的找你,我看的出來,他愛你甚至於超過了他自己。說實話,這麼個好男人在身邊,你怎麼就不懂得珍惜呢,」騰震一副特不解的看著陳芹,搖了搖頭,又嘆了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