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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33:14 作者: 喜夏
因為今天要去看個雕塑展,看了看表,又眯了一下,陳芹便起來了。
走出房門,大廳依舊還是大而空曠,住了這麼久,陳芹覺得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裡,坐北朝南的絕佳方位,間隔有致的布局,春天窗外玉蘭花香,夏天微風徐徐,秋天月灑陽台,冬天燕子銜泥築巢,怎麼看怎麼個風水大大的好。唯一討厭的地方,大概就是衛生間靠近客房而非臥室,所以每次,都要害她繞好大一條道。
今天的客廳有點暗,落地窗的帘子被緊緊的合在一起,什麼時候關上的,已經不記得了。只是那點點fèng隙的陽光撒在地板的斑駁,依舊閃爍,隨著晨風輕輕搖晃。
客房的門,悄悄露出一條小fèng,昏暗的壁燈射出一道昏暗的光束。
想著也許是柳南已經回來,陳芹便靜靜上前,因為聽了太多,發現太多,對她便有了太多的遐想,所以她有點忐忑的走近,想想有點像做賊,把頭一抬,肩膀一縮,靠在牆邊。
一條白色內褲!
一件白色T恤!
一個白色發箍!
一雙白色高跟鞋!
虛掩的門內,兩條纏繞在一起的大腿若隱若現。
有女子在房門內低吟,更有男子胡亂的喘息聲。
這樣的畫面不是沒見過,卻還是滿臉通紅,趕緊把臉一轉,徑直走進衛生間,衝動而又小聲的關上門,心中不斷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抬頭時,鏡子裡的臉卻已經紅的和猴屁股似的。
出來的時候,有個女子窩在沙發上抽菸,裊裊的霧氣緩緩上升,然後逐漸擴大,在頭頂暈開,把她的臉籠罩在迷離之下,光滑的地板上已經不見一絲雜物的痕跡。
她把煙抿在唇間,吸了一口,吐出。
絲薄的針織睡裙,紅色的玫瑰頭像秀在胸前,艷麗的好像她的臉。
她說,「你就是新搬進來的人!」
她點頭,拽著衣角,臉頰有些發燙。
她還說,「我早上回來的,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她搖了搖頭,「沒有,我是要去看展覽早就醒了!」
最後她說,「那我困了,去睡覺了!你自便吧!」
從陳芹面前走過時,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划過,纖細的腰身,如瀑布般傾斜到腰際的長髮,散發著撩人的氣息。
陳芹想過很多與她遇見的場景,唯獨忽略了這種方式。她終於是想起,那天韓瞳交代的話,最重要一點,別管她的私事就行!原來韓瞳早給自己打了預防針,她與她,不過是一人一個房間,拽著同一把叫做大門的鑰匙的舍友,僅此而已。
在房間裡又磨蹭了一下,就出門了。
出門前,她下意識的望向左邊的房門,緊緊扣住,不留一絲細fèng,就像人,閉上了就不輕易被打開。
難得的周六,陳芹就這樣把自己荒廢在了黃舒心的雕塑展里,在一副臨摹埃及法老的作品前,經常只有她一個人靜靜觀賞。
不變的容顏,不老的屍身,不朽的傳說,美麗容顏下的故事是完美或是殘缺,沒人理解,也沒人懂得,記得那時看羅浮宮魅影,每次自己那麼不自覺的被索菲瑪索吸引時,就是她變身游離於羅浮宮的時候。
腳步輕盈,人影孤單,用一種世人跟不上的腳步尋覓著,再配上那樣有節奏的音樂,讓一個叫陳芹的女子愛上了那個有著完美容貌的魅影女子。
「喜歡這個作品嗎?」一個女子站到她身邊,輕聲問道。
「嗯!孤獨之美,神秘之美,那裡是我們到不了的國度,你根本無法理解那個面具下的人生,是一種怎樣的世界!」
女子點了點頭,「我當時創作這個作品的時候也沒去過埃及,全憑想像,後來朋友看了,都說這是個我自己眼中的埃及,好像和你說的有點類似,我的埃及而並非真實的!」
「黃舒心!」陳芹這才回頭看她,其實自己知道這個名字還是因為大學時在圖書館看到的一本畫冊,裡面有個圖片叫「完整的普羅米修斯」。
修長的手臂彎到身前,抱住頭顱狀的低頭沉思,不一樣的感覺,她喜歡上了她的作品,還有她的人。
恩!女子點頭,揚起一抹細笑,「難得有人這麼投緣,我請你喝茶吧!在這裡,我只請過兩人喝茶,你算其中之一。」
透明的玻璃茶几,一盞花茶的味道從衝下開水後慢慢縈繞開來,「這是我去紐西蘭旅行時,一個朋友的媽媽送的!」
說完,她把茶緩緩倒入茶杯,晶瑩的淡黃色液體,幾片花瓣漂浮其中,陳芹沒喝,只是放在鼻尖聞了聞,古有曰,品茶如品人生,淡中有思,思中有語,想必花茶也是。
清露淡雨,繁華而不焦躁,淡雅幽香,「這裡面有幾種花的花瓣啊!」
「花不在多,而在於品。」黃舒心淡淡的低允一口,「以茶會友,我弄這些雕塑沒想過要讓人明白,可有人明白終究是個值得欣慰之事。」
「你把我說高尚了,其實我也什麼都不懂!」
「不懂就是最懂的了!」她依舊低語。
眼前的黃舒心是個很靜雅的女子,和所有雜誌上的照片一樣清新,一顰一笑,拿捏得當,而她的雕塑作品其實也根本不像她所說的那般,算算,今天才是開館的第三天,幾乎3分之2的作品都已貼上了已認購的標籤,那表明大家都很認可這些作品,對於一個藝術家來說,這何嘗不是一種動力呢?
「你的作品幾乎都已經賣出去了!」
黃舒心望了眼展廳,雙唇舒張,纖細的眉毛輕輕提上,「是的!剛才我朋友說,我這些次品終於是可以出貨了!」
「次品?」
嗯!「他說像我這種人,次品才會捨得賣出去,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哈哈哈,「藝術家永遠都覺得更好的作品還沒出來!」
她搖了搖頭,「不,這次我確實有一件很喜歡的作品,很小,定價很便宜,可是沒人看的上!」
「那朵琉璃葵!」在最邊上的位置,很小,卻很精緻。
陳芹話沒說完,黃舒心已經起身把花拿在手上,「我送你的,套句我剛才那個朋友的話,擁有這朵花的女生,就會擁有幸福!」
陳芹本能的推辭著,卻最終還是被黃舒心的話說動了,哪個女生不想擁有幸福呢?
喝了幾杯茶後,展廳又有人陸陸續續到來,她也不便繼續拉著人家閒聊,就起身告退了。
走出展廳的時候,黃舒心一直倚在門邊,望著那抹嬌小的身影遠離視線,走到拐彎處,陳芹回頭,擺了擺手,換回她淡淡的淺笑。
其實剛才,黃舒心沒有告訴她,那朵花是象徵一種愛情之花,只送不賣,原本她已經打算閉館之日便將之毀掉,還好,終於看到她,黃舒心在心裡想著,不長不短的頭髮,瘦瘦的臉蛋,還真的蠻像的,和向日葵里的瓜子挺像。
隨便吃了份漢堡,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將近5點。
柳南的房門依舊緊閉,躡手躡腳的從自己的房間門口折回廚房,倒了杯開水,便又進屋去了。
仰臥在床上時,她想起了那個叫黃舒心的女子,三年前她已經是X市十佳傑出青年,其實自己見過她的,那時她跟在陳朝身後,他介紹,她們握手,然後她很崇拜的說,「我很喜歡你!」從此沒再見過。
再見時,她依舊沒什麼改變,可大概已經忘記了自己了吧!有人說琉璃是種刺痛的美,灼燒,高溫,可又有個很美麗的形狀,陳芹覺得這真如自己的愛情!
刺痛之美!
剛才回來時,在車上接到了裊裊的電話,被她一陣狠批,她說陳芹是出了家鄉忘了娘的娃,也不想想大傢伙多想她,不就長途嗎,再說了12593一撥,兩毛錢的事情,真不行,下回晉遠洋來的時候,找他報銷。
想著也是的,半個月了,沒給過北京那伙人一個簡訊,一個電話,除了剛到的那個,怪不得挨罵呢。陳芹連番保證,以後一定3天一簡訊,一周一電話,這才把裊裊的火氣壓下來。
裊裊問了很多,陳芹總是好好好的點頭,雖隔了個幾萬里,關心依舊存在,到北京混了這麼些年,得到似乎遠比失去的多了很多。
晉曲陽說,北京,好地方啊!好山好水!最好的人民幣產地。
裊裊說,北京,那嘎子東北人在北京就是牛!
陳芹說,北京,有你們才覺得真實點!
那時大家哭得稀里嘩啦的,抱著說,陳芹,對你好,值了。
那天,一億的項目在用籌交錯間談下來了,大家又去吃了宵夜,晉曲陽和裊裊喝的大醉,連走路都用爬的,還好陳芹沒醉,載著兩頭在二環跑了一圈,眼見自己車技都沒把他們給晃醒,便把車停住了,大傢伙就一起在三環路上的車裡睡了一夜。
大冬天的,醒來時,各個感冒了!裊裊戳著陳芹的腦門,直罵她傻,就不能開個房間,要是怕被別人說他們3P,那就開3個房間,反正晉總報銷,真是一根棍子,轉不過彎。
後來,一傳十,十傳20,整個辦公室的人都感冒了,有的甚至是2感,比如裊裊,那張一個月的紙巾發票至今留在陳芹的包里,她說一定要她這個罪魁禍首報銷。
想著想著,一陣困意上來,順手拉下被子,就這麼睡著了。
要不是忘記關手機了,陳芹想她睡死了都沒人知道。可到底手機還是響了,從包里傳出了小秋幫她設的雙胞胎音樂。
「大白,大白,來電話了,快接聽,不然,你就成小白了!」
迷迷糊糊的伸手在包里鼓搗了半天,終於是摸到了個長條狀的東西,放到耳邊,「誰啊!」
「陳芹!」
聲音低沉而熟悉,好幾年了,沒聽到不代表忘記了,在心裡的東西依舊清晰。
「哥!」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的男主人公出現,嘿嘿!
第九章 這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歐也,希望大家喜歡! Baby don’t go。 ---陳朝
「陳朝!」陳芹乍一聽到這個聲音,頓時有種被灌辣椒水的感覺,整個人立刻翻坐了起來,睡眼惺忪便瞬間幻化為清眼明目,直愣愣的看向窗外。
看什麼,她不知道,只是總覺得離他很近。
「嗯!」手機里傳來他低低的答應聲,「下來!我在你公寓樓下!」
「你在我家樓下!」她小心翼翼地詢問,其實他應該早就知道的,或者從自己進公司,他就該一目了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