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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33:14 作者: 喜夏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與你的愛情不是這樣的,它該像水一樣的清澈,該像花一樣的鮮艷,該像陽光一樣的燦爛,該像天一樣的蔚藍,而不是這樣,不是如此不堪,不是的,也不該是的。

    她在他即將離開大廳時抓住了他,那麼用力,那麼勇敢的抓住了他,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不在乎周圍的人怎麼看她,她只要他,「不是的,邱備,你告訴我為什麼,不該這樣的!」

    他回頭看了她一樣,眼睛如磐石般堅硬,沒有往日的深情款款,更沒有一覽無遺的純真,有的似乎只是憤恨,他用力的甩開她的手,「為什麼,陳芹,在你踐踏我自尊的時候,我就在想,有天,我也要同樣的回報你。」

    「如果不懂,我可以再說一次,我在耍你,聽懂了沒有,耍你!」

    啪!重重的一聲,很大,很用力。

    紅紅的五爪深深地印在他臉頰,手變的有些麻木,只知道那時的心,幾乎是麻木了,失去知覺。

    她是那麼卑微的愛他,為他,她把自己變成了塵埃,可終究她在一場大雨後,掉落土裡,掩埋在了地里,陪同那種愛人的滋味埋葬了。

    接下來的事,她已經忘記,只是覺得自己一直那麼固執的抓著他的手臂,就像要把自己的指甲掐入他的肉里,然後和他融為一體一般。

    黎夏說陳芹,你放手,這種人是人渣,可她不能放,因為一放就沒了。所以她一直努力的抓著,就算怎麼樣,她都不能放。

    」陳芹,你瘋了是不是!」他甩開了她。

    重重跌回地面的時候,沒有疼,只是感覺輕飄飄的,仿佛是浮在了半空中,她最終還是鬆開了手,原來幸福是她怎麼抓都抓不住的。

    她聽到旁邊黎夏一直在叫著,「陳朝,快點來啊!」

    不!別讓他來!可她終究來不及說出口。

    醒來的時候,陳朝正幫她擦著眼角的淚珠,而周圍,只是一片安靜的白色,旁邊白色的液體緩緩的進入她的身體裡,有些略微的疼。

    他調著點滴上的開關,液體向下的速度漸漸放慢,她看到他的手正輕輕地撫摸那個壓著針頭的白色膠帶。

    迷迷濛蒙的狀態下,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寬大的手掌覆蓋在自己額頭的溫度,低低淺淺的聲音在耳邊迴旋。

    「陳芹,愛過了,痛過了,是不是我就有機會了呢?你知不知道,有一種親情是以愛情為基礎的,你痛了,我也痛!」

    「可我痛了,你卻不知道!」

    是,她是不知道為什麼愛上一個人的結果是這樣!

    「他真的不要我了!」她有如夢囈般的喃喃自語,淚卻無聲無息的滑落,溫溫的在臉上留下痕跡,一次一次幹掉,然後覆蓋。

    其實他也不是沒見她哭過,可沒有一次,她哭的如此讓人心疼,錐心刺骨。

    記得他5歲時,她出生,爸爸指著那個哭的稀里嘩啦的女娃說,這是司令的女兒,5年後,他10歲,她5歲,她叫他哥哥。

    他平時很少對她凶,甚至可以說幾乎沒有,可是這次,他實在是有些憋不住了,緊鎖的眉頭間,一團火焰正不斷燃燒,她的每次自言自語,每次無意識滑下的淚滴,無疑就似火上澆油,陳朝覺得現在的自己,就跟定時炸藥一樣,只要一碰,就會爆裂。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對我!」

    「什麼為什麼,你覺得你們可能嗎?你認為爸媽會同意你們在一起嗎?他爸現在還在牢里蹲著,他配的上你嗎?陳芹,你醒醒吧!愛情不是這樣拿來傷害的。」陳朝用力的按著陳芹的肩膀,在她又一次的自言自語時猶如一頭髮火的獅子,怒瞪她,力道大得那雙修長的手指頓時青筋爆現。

    其實他不想的,只是看到病床上的她,一臉蒼白,氣就不打一處來。而她的話就似那導火索一樣點燃了他,所以他第一次沒有節制的,像在法庭上把對手逼到無路可逃一樣的對她。幸虧他還是忍住了,「作踐自己」這四個字始終沒從他嘴巴里說出來。

    離開家以後再想起這些,陳芹總會覺得自己那時挺傻,可又挺勇敢的。從小她是被呵護長大的人,順風順水,唯一的一次跌倒,幾乎是摔的半殘,可她卻也憑著小強的特質活了回來。

    往臉頰上撲了撲水,對著鏡子捏捏,然後把回憶潑水一般的灑出去,生活其實很簡單。

    魚說,我的悲傷只有7秒,因為7秒之後,我的眼淚沉入水底,當我游弋到另一端時,你只知道我的快樂,卻忽略我的悲傷。

    兩年的生活,不僅是在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痕跡,更多的是讓她懂得,放了別人,才能放了自己。

    路過通道的時候,邱備已經不在,她望著那個空空的座位很久。

    沒有失望,有的只是點點的惆悵和惘然若失。

    回過頭,就看到小秋在舞台那邊使勁朝她揮手,嘴巴一張一合的胡亂喊著什麼,音響很吵,所以她根本聽不見。

    快速的穿過舞池,等她走到小秋邊上的時候,她與韓瞳已經背好包了,「走了?」她疑惑的看著她們。

    小秋點了點頭,「是啊,看到想看到的了,當然就走了!」

    是嗎?陳芹下意識的望向遠方,那裡昏暗的燈光下,某個嫵媚的女人正嬌憨的躺在一個背影修長的男人懷裡。男人的臉是背對著自己的,所以她看不清楚,可女人的臉卻很清晰,蜷曲的長睫毛,閃著銀灰的亮光,很妖冶的五官,嫩白的胸部裸露在鎂光燈下,有種市場上五花肉的美感,市場的小販總說,越白質感越好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走吧!」小秋拉了拉陳芹的袖子,「喂,你剛才掉馬桶里了啊,進去快一個小時!」

    剛才?坐在那個狹小空間裡發呆的時候可沒這個感覺,眼見韓瞳高瘦的身影已經沒入人海,兩人飛快的拿起背包,緊跟上去。

    一路上,韓瞳沒再說話,時速快的跟自己頭頂上經常飛過的大客機一個樣,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大概預感不對,小秋也一改呱燥的性格,安靜的和陳芹坐在後面,任憑車子起起落落,狂奔似馬,依舊端莊賢淑,坐的跟個總統一樣鎮靜。

    站在公寓樓下,看著那輛揚長而去的車身,一陣空虛襲上心頭。

    往回走的時候,陳芹一直想著小秋說的那幫人,陳朝,柯輝,騰震。

    其實他們和自己,都是一個院子長大的,對他們,自己並不陌生。如果說人生來註定得到一些,那必定失去一些,得到什麼,失去什麼,或許只有自己才明白。

    只是時光如梭,晃一晃就過了,就像油畫,時間久了,褪色了,輪廓猶在,記憶猶存。

    一個人的宿舍,洗了澡,擦了頭髮,隨便搞搞,也就12點了。

    正準備睡覺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小秋打來的。

    陳芹側躺在床上,蓋了半邊身子的棉被,一手還壓著眼角做按摩。

    「怎麼了!」她問。

    「陳芹!」小秋故意壓低了聲線,「我剛才把騰哥的手機偷了!」

    啊?

    「我怕我姐發現,就放你包里了,等會無論它怎麼響,你都別接,急死他,誰讓他帶個三八女出現在我姐面前的,活該!」

    「這樣不好吧!要是人家有什麼重要的電話呢!」

    「三更半夜有什麼重要電話,有也是女人的,沒事!就是,陳芹,不好意思哦,明天我就還他,晚上就暫時寄放你家吧!」

    「好了,我姐來了,就這樣了!」

    啪的一聲,速度挺快,耳邊立刻一陣忙音。

    掛了電話,順勢把身子一歪,在包里摸索了半天后,還真的發現一台嶄新的nokia Vertu,富豪就是富豪,陳芹搖了搖頭。

    這款機子她見過,在北京一次手機的展覽會上,那時的主持人說這是世界上最貴的手機,不僅按鈕的接觸點均有紅寶石鑲嵌,機面顯示屏更是由寶藍色水晶製成,就連外殼都是配以名貴金屬如黃金、白金等作修飾,拿在手上,時刻充滿超級富豪味道。

    攤在手上比了比,和自己的1100其實也沒什麼本質區別,能接能打,偶爾能做下拇指運動,在陳芹眼裡已經是號稱功能齊全了。

    轉了身,把床頭燈一拉,整個房間籠罩在屋外機場的塔燈下,舒舒服服的扒著抱枕入睡了。

    「真愛」酒吧里,少了三個女生的空間依舊吵鬧,相比於剛才,音樂甚至更high,舞者更賣力,露出的肌肉也更白嫩。

    沙發上的男子搖晃著手裡的酒杯,黃色透明的液體清澈見底,這是一瓶1926年的蘇格蘭威士忌,略帶芳香的酒感,入口甘甜,齒頰留香。

    這裡的男人很多,可喝得起這種酒的男人並不多,就像這裡的女人很多,要得起的這種男人的並不多。

    「這丫頭,老搞這種把戲!」

    「怎麼?」對面的男子低抿一口手中的酒杯,「真把你手機拿了!」

    「是啊!估計又為她姐鳴不平呢,小孩子,總是要摻和到大人的世界裡!」說話的時候,剛才躺在他懷裡的女子已經不見,敞開的A&F襯衫極大限度的展示他標準的身材,線條硬朗的胸肌,和他那孩子般的臉不怎麼搭調。

    「喂,剛才韓瞳是不是來了哇!我剛在路上差點和她的車刮擦,牛啊,那車踩著黃線就過去!」一個男子伴著嘈雜的音樂迎面而來,不過聲音夠大,連那種迪斯科的音樂都沒法把他的聲音震懾住。

    陳朝看了他一眼,狹長的眉毛高高挑起,「柯輝,你什麼時候能把你200分貝的音量調小一點,美女都被你嚇跑了!」

    話一說完,柯輝就樂呵呵的蹭到他邊上,沖懷裡就是特男人的一拳,「變不了了,啥時候我要淪落到為了女人改變自己,那人生就廢了。」

    哈哈哈!三男子拍案而笑,一致公認這話說到點子上,罰一杯。

    「喂,你真不關心一下你的手機!」

    「哪能啊,我讓小K告訴韓瞳了,小秋這個月滿勤,扣了。」

    第六章   神人

    那段記憶永遠深刻,那段歲月永遠銘記,不在意的永遠在失去後才越發的珍惜。

    --陳芹

    在陳芹的記憶里,她家的房子其實很普通,青磚紅瓦,四四方方,房間林林錯錯隔開,小時候她與那些玩伴就經常在那個偌大的院子裡捉迷藏,有時一躲就是一個小時的無人來找,最後還是自己耐不住寂寞偷偷跑出來,然後就見那些夥伴各個大爺似的坐在大院的空地上吃著冰棒,各個笑的及其開心的沖她樂,「陳芹,快來,你哥請吃冰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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