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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29:47 作者: 千載之下
    「你晚上都吃什麼?」

    「隨便吃點,不講究。」

    沈慕南沉默片刻,末了才淡淡道:「瘦了。」

    江北別過臉,跟同屋的小伙嘀咕了幾句什麼,沈慕南沒聽清,等江北的視線再回到屏幕上,屋裡的光線明顯暗了許多。

    然後,屏幕里晃了幾晃,江北走過去拉燈,抱怨了句:「關燈幹嘛啊。」

    「我出去一趟。」小伙回。

    江北解釋:「山裡有個道觀,每天有晚課,我們偶爾去聽聽。」

    沈慕南抿抿唇,轉了話茬:「缺什麼,我明天一塊帶過去。」

    江北笑了笑:「我得好好想想。」

    「你慢慢想,我下樓吃飯了。」男人掛斷視頻,起身去窗台邊站了會兒,一輪明月當空照,皓月皎皎,大概跟山里是一樣的。

    ***

    適逢漢城雨後初晴,父女倆一路上還算順暢,只是上山的路不好走,帶路的司機勸他們在山腳找個旅店先住幾宿,等道上的泥風乾些,再上山不遲。沈慕南付了車錢,跟司機道過謝,領著女兒在附近找了家旅店。

    沈慕南來過終南山多次,這回是頭一回帶女兒過來,多方考慮,還是決定先住一天,洲洲拖著自己的小箱子,死活不肯進旅館,非要今天去看她江爸爸。沈慕南拗不過孩子,加之自己心切,放下行李,牽著女兒就往山里走,只隨身背了個登山包。

    路途泥濘,以往兩小時的腳程,今天恐怕得折騰上半天。洲洲開心壞了,一會兒哼幾句不成調的兒歌,一會兒指東指西地給她爸爸看,到達山頂時,已經接近薄暮時分了。

    江北站在山路口等了好久,同屋的小伙吃過飯就去道觀聽課去了,這會兒瓦屋前的空地上就他一個人站著引頸遠望,心裡七上八下的怦怦亂跳。

    隔好遠,有小女孩的歌聲飄過來,江北差一點就要喜極而泣,他沿路跑下去,再有百來米,就見那父女倆風塵僕僕地站在山路上,三雙眼睛互相對看著。

    江北衝過去抱住了男人,囁嚅道:「你怎麼才來,電話還打不通。」

    「山上沒信號。」沈慕南慢慢回抱住小情人,習慣性地在他發間嗅了嗅,「幾天沒洗頭了?」

    江北抱住不撒手:「你管我。」

    洲洲仰頭:「爸爸,我也要抱抱。」

    江北推開男人,彎身抱起了小丫頭,喊號子似的大著嗓門道:「走。」

    一家三口齊齊朝著山頂的農家小院走去。

    在城市裡住慣了的孩子,猛然間踏入這樣的「世外桃源」,滿眼皆是新奇——很破舊的小瓦屋,南北是兩間臥室,中間類似堂屋,鍋碗瓢盆齊全,木桌上溫著一壺酒,走近了,還能聞見一股米酒釀的香味。

    「爸爸,爸爸,你把包放下來。」洲洲揪著沈慕南的褲子。

    沈慕南放下包,一面跟江北解釋:「她說給你帶了東西。」頭低下去,看洲洲翻得起勁,「你給你江爸爸帶了什麼啊?」

    洲洲翻出了自己的小書包,又從小書包里拿出昨晚偷來的那塊牛肉,「爸爸你看,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江北哭笑不得,瞪了眼沈慕南,小聲耳語:「你教的?」

    沈慕南沒搭腔,捏了捏女兒的臉,「小機靈鬼。」

    山裡的飯菜式樣要簡單些,油鹽醬醋類的調料也不是樣樣俱全,父女倆吃不慣,碗裡的菜沒動幾口。男人不會主動說什麼,女兒卻充當了一回信使,她扔下筷子,撇撇嘴:「爸爸,你不要吃這個了,跟我們回家吧。」

    江北瞅了眼男人,滿口應下:「好,你要乖。」

    「我很乖的。」洲洲吐吐舌頭,心虛地瞄了眼她沈爸爸,「我以後不偷看動畫片了。」

    九月末,山里夜涼,洲洲還是平時的作息,七點多上床睡覺。沈慕南給女兒掖好被子,轉過身,朝江北側挑了下頭,嗓音很低:「跟我來。」

    院子裡,爬山虎沿著牆壁蔓延滋長,風打過,葉子窸窣作響,天太黑,基本看不清人面。沈慕南從兜里掏出一直打火機,「啪嗒」一聲點了火,就著微弱的火苗吻上了江北。

    「打、打火機。」江北心裡歡喜,伸手掐了把沈慕南,「熄了,一會兒讓人看見。」

    沈慕南悶哼著,不說話,黏上去的兩瓣唇再沒離開那片柔軟腹地,手上的勁兒越下越重,幾乎是同歸於盡的力道。乾柴烈火之際,那手更是偷偷滑入禁地。

    「瘋了嘛。」江北打他。

    沈慕南急著扒他褲子,不留餘地,稍稍得逞,粗喘了一口氣。

    江北不安分地動,聲音壓得很低:「洲洲還在裡面。」

    「她睡著了。」

    「每次來,你滿腦子就惦記著這事,你輕點。」

    「嗯?」男人已經舒服得說不出話,渾身毛孔都張開了。

    有腳步聲自遠及近,江北往外探了一眼,擰眉道:「那小伙子回來了。」

    「麻煩。」沈慕南鳴金收兵,有種半途而廢的不盡感。

    同屋的小伙叫張博,漢城人,本科畢業後在一家保險公司干銷售,業績不好,再加上個性死板,得罪了領導,試用期還沒過就被辭退了。本來性格就有缺陷,這種打擊無疑是雪上加霜,小伙子卯了勁要上山歸隱,幾經周折來到了這裡。

    他跟江北交集甚少,晚上分屋睡,白天各忙各的,江北閒下來就雕雕木頭,他呢,喜歡往道觀里鑽,在屋時也是神叨叨地念他的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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