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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29:47 作者: 千載之下
    周明瞬間又慫了,磕磕巴巴地問:「排、排骨好吃嗎?」

    江北白了他一眼,顯然十分不滿他這種「雷聲大,雨點小」的舉動,「一般吧。」

    周明也夾了一筷子嘗嘗,「還行,就是太甜了。」

    「哪裡甜,你丫牙口不好。」

    周明沒話反擊,只剩下白牙呲出的憨笑,他從來只有被江北欺負的份兒。

    兩人誰也沒再說話,周明給江北倒了杯江小白,江北接過杯子咂摸了幾口,酸甜苦辣盡在其中,早幾年還在做著理想主義的夢,這些年是越來越得過且過了,自詡為藝術家,心裡想的卻是錢,現在錢沒了,他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竟有種英雄末路的悲壯感。

    話說回來,他算哪門子狗屁英雄,無非就是心疼錢。

    酒酣耳熱之際,江北一股腦把所有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跟這位老同學說了,包括沈慕南是誰,他的錢又是如何沒了的,說到最後,就獨獨剩下一句話反覆在嘴邊徘徊,「俗世艱辛,遍地皆是猛虎,活著不容易啊。」

    江小白不是酒,它是情懷,仔細喝能喝出一股雞湯味兒,管它有毒沒毒,反正都是油花子上飄幾粒蔥。江北被灌了一肚子雞湯,心滿意足地走出了這家川菜館。

    是日三月二十六日,天氣晴,陽光鋪滿整條建業大道。

    就是在這條視野開闊的大道上,江北「巧合」似的碰到了陳新宇,那人坐在騷氣的跑車裡,陰陽怪氣地朝著江北笑,「還記得我嗎?」

    江北只管走自己的路,沒有理會。

    跑車慢慢跟了上來,「你肯定認識張發吧。」

    江北這才站住腳,冷著臉看這個騷包男,「把話說清楚。」

    陳新宇頭一挑,「上車,我帶你去個地方。」

    江北站在風裡,那頭捲毛被吹成金毛獅王,他微微眯著眼,「姓張的現在在哪兒?」

    「上車啊,我帶你去找他。」見江北遲遲不動,陳新宇挑眉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是沈慕南,對男人沒興趣。」

    「傻逼。」江北嗤一聲,抬腳走了,他最看不慣大好青年吊兒郎當的樣子。

    「哎我說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兒啊!」後邊有道聲音飄散在風中。

    江北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過身直接繞到了右側,「啪」地一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開車。」江北目視前方。

    陳新宇踩上了油門,臉上還是那副公子哥式的痞笑。

    第32章 訂婚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穩,門童替他們開了車門, 禮貌規矩地在外面候著。

    「下車啊。」陳新宇說。

    江北朝外看了看, 是本市最豪華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來這兒幹嘛?」

    陳新宇故弄玄虛,「下來你就知道了。」

    後面有車子開過來,門童委婉地催促他們快下車,不能堵在門口, 江北這才肯從車裡出來。

    酒店正門布著一道關卡——一位穿藏青色西裝的男人, 大約三十歲左右,正在按流程查看來往客人的邀請函。

    江北猜測裡面應該是在辦什麼大型酒會之類的活動。

    往裡走進,水晶元素裝飾的大廳內布滿了藍白色氣球和鮮花, 一改平日裡的莊嚴感,最中間是一個巨大電子屏,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對準新人的訂婚現場視頻——

    男人自如地應酬於客人之間,一舉一動皆是儒雅做派, 女人則是小鳥依人地陪同在他身邊,偶爾男人會幫她提一提過長的裙擺, 然後輕輕言笑。

    江北舔了舔乾澀的嘴唇, 眼睛裡的最後畫面定格在男人的朗目疏眉上,他曾在情-欲潮湧之際,用手去描繪過它們的輪廓,但每次都會被男人捉住,擷取出食指放在嘴裡輕輕濡濕。

    任江北是這種性-事上的愣頭青,他也曉得, 那是種調情的好手段,手指被吮麻了,全身的各處感官也會跟著一併酥-麻。

    沈慕南其實是個在那種事上格外溫柔的男人,他會像循循善誘的老師那般,一步步誘導你,你不會的,他會手把手用身體去教你,直到你發出人類最原始的呻-吟。

    「怎麼愣著不走啊?」陳新宇一副看好戲的口吻。

    江北不想說話,只想當個縮頭烏龜躲在自己的龜殼裡,他得走。

    「你上哪兒去!」陳新宇吼叫道。

    江北走著走著,突然就改為了跑,他想快點離開這個傷人的地方。

    「喂!你跑什麼!」陳新宇從後面拽住他的一隻胳膊。

    江北聳拉著腦袋,他現在身心俱疲,根本騰不出精力來跟這個騷包周旋。

    「傷心了?」

    江北抬頭看他一眼,挺著胸有氣無力地說:「我想起來了,我家裡還煲著湯,我得回去。」

    陳新宇笑了,心想怪不得沈慕南喜歡他,這個男人連逞強都演得這麼可愛,「煲什麼湯,改明兒我請你喝老鴨湯。」

    「留著跟你的辣妹們喝吧,傻逼。」江北揮開了騷男的爪子。

    平白無故糟了一頓罵,陳新宇更加不能放過他,「你怎麼還罵人啊。」

    有幾個熟人看見了陳新宇,特地過來看看是什麼情況,因為老遠就看見陳二少跟個男人拉拉扯扯,多以為是在吵架。

    「陳少,怎麼還不進去?」這人在問陳新宇,眼神卻是在江北身上飄忽。

    陳新宇怪聲怪氣地說:「我這個朋友非說家裡煲著湯,說什麼都不肯陪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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