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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29:47 作者: 千載之下
    「哎,這就對了嘛。」

    江北不吭聲,埋頭撕咬毛肚串串,猶如餓了三天三夜的飢漢。

    兩人吃完從店裡出來,外面還在飄著雪花,一簇簇地落下來,像柳絮一般,輕而軟。

    此刻心境,意外的舒服,江北揮手朝周明告別,踏步走進了漫天紛雪中。

    周明傻愣愣地站在店門口,直到人走出去老遠,他才微微回了神。

    到家時沈慕南還沒回來,這些日子這人總是很晚才歸,有時候自己都睡著了,隱約感到有個冰涼涼的柔軟東西在他臉上輕輕蹭幾下,江北困得睜不開眼,也就懶得去看了。

    空蕩蕩的大房子,再加上致郁的裝修風格,江北一個人呆著實在瘮得慌,這樣就算自己不看電視,他也得打開弄出點動靜來。

    等了一個多小時,無聊的綜藝節目都看完了,沈慕南還是沒回來,客廳的掛鐘不偏不倚指向22:48,江北伸了個懶腰,扭扭肩膀走去臥室。

    沈慕南大概是半小時之後回來的,洗完澡就進了臥室,腳步聲愈來愈近,江北煩躁地翻了下身。

    「還沒睡著?」沈慕南低聲問。

    江北背對著他,閉著眼答:「就快睡著了。」

    床的另一側驟然塌陷,沈慕南窸窸窣窣地躺上了床,右手習慣性地探進江北的睡衣里,不管輕重地捏了幾把。

    江北全無性-趣,撓開他的手,「我困了,沒興趣。」

    沈慕南停了動作,眼睛裡結成寒霜,陰惻惻地問:「你又在鬧什麼?」

    「沒想鬧,我就是困的。」

    沈慕南抽回手坐了起來,倚在床頭點了根煙,時間嘀嗒嘀嗒過去很久,他才不急不慢地開口,「跟男人出去吃了頓飯,回來就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兒,你噁心誰了?」

    江北氣得牙齒打顫,忿忿地踹開被子爬起來,眼珠子瞪得老大,「你找人監視我?」

    沈慕南彈了彈菸灰,嘴角噙出了點譏諷,「我要不看著你,你是不是轉個身就能跟他搞上床?」

    「你再說一遍。」江北猩紅了眼,怒目圓睜。

    沈慕南抽菸不答,仰頭朝向黑暗中的天花板,緩緩吐了口煙圈兒。

    冷戰還在繼續,江北受不了這樣的冷處理,動手去打沈慕南。

    沈慕南沒有避讓,那麼重的一拳頭扎紮實實地揮在了他的胳膊上,黑暗中聽見「啪」的一聲響,可這人絲毫沒有反應,江北氣急敗壞,又對著前幾日的傷口下嘴去咬。

    唾液混著血,不知道誰更疼。

    江北鬆了口,往紙巾里啐了一口,嘴裡的血腥味淡了。

    「解氣了?」沈慕南斜著眼問。

    江北嗓子裡哼著怒氣,不理他。

    沈慕南摁滅了菸頭,聲音裡帶了些無可奈何,「睡吧,不是說困了嘛。」

    聽他語氣溫和,江北的火氣總算消了點,「好歹是個成年人,你以後說話注意點分寸。」

    沈慕南沒搭腔,隨手打開了他那邊的檯燈,抽出一張紙巾低頭擦拭混血的牙印。

    這麼塊深淺不一的牙印,舊傷摻著新傷,估計沒個幾年是褪不掉的,因為江北每次都使了狠勁。

    燈光下,男人的睫毛微顫,表情冷若冰霜,胸口的那道疤,由於領口微敞而現出了一角。

    江北想,這個男人也不過才二十五歲,沒幹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卻被他折騰了一身傷。

    「疼嗎?」江北內疚地問。

    沈慕南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然後又垂了下去。

    「給我看看。」江北湊過身去,盯著那道牙印看,一雙漂亮的眼睛隱隱泛了紅,「我剛被你氣壞了,你有時候就是故意討打。」

    「不疼。」沈慕南望著那雙眼睛說。

    「疼也沒招,咬都咬了,要不我讓你咬回來。」 江北伸過去胳膊,晃了一下即收回,「算了,咬來咬去咱倆都成狗了。」

    沈慕南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隻眼皮子動了動。

    江北急著想道歉,故技重施,半青半熟地吻了上去,一點點用舌尖撬開男人的牙關,沈慕南眼睛裡清明如水,胸口卻微微喘了下。

    大概是故意克制吧,他把江北從自己身上揪了下去。

    「睡覺。」沈慕南沉聲命令。

    「你不喜歡?」江北反問。

    「你沒必要這麼做。」沈慕南伸手關了燈,室內一片幽暗。

    江北背過了身,小心翼翼地去體會沈慕南話里的意思,也許是自己剛才下口太重,這人生氣了,也許是這人突然間累了,不想干那種事,也許還有別的他不知道的原因,總之很複雜。

    沒想出頭緒來,江北有些悶悶不樂,突然思緒一轉,他想起了件重要的事。

    「沈慕南。」江北翻過身,喊了聲全名,「你還沒說你為什麼派人跟蹤我。」

    沈慕南聽若未聞,身體隨著平穩呼吸而微微輕顫。

    江北赤腳下了床,走到窗戶邊勾起窗簾向外瞭了幾眼,假裝後知後覺地感慨,「我說呢,怎麼老有兩個戴墨鏡的男人跟著我,這都到家了,那倆還杵在外邊,你到底付了他們多少工資啊,這麼敬業,大半夜的都不睡覺?」

    沈慕南聞言也起身下了床,走過去順著江北的視線往下看,疑惑地問:「哪兒?」

    「你自己看吶,就在那路燈底下。」江北裝模作樣地指給他看。

    昏黃的路燈下,除了一片被雪覆蓋的白茫茫大地,半個人影都沒有,更別說戴墨鏡的壯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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