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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他抱著我的胳膊又緊了緊，只是聲音更加低沉喑啞：「我有很多特殊的權利，但卻沒有一項我想要的，從一開始我就無法選擇。甚至於那些美好的東西，我連在一旁默默地欣賞的權利也沒有。安晨夢，你知不知道，我……」

    「嗯……嗯？怎麼不說了？」

    「……」

    顧城終究是沒有說下去，因為他最後竟然有些哽咽了。我也沒在繼續追問下去，只是跟著傷心起來。

    顧城家裡到底是怎樣的情況我從沒問過，但是從之前歐冉的描述里，我覺得起碼是我猜不透的那一層，或者說是我不想去了解的那一層。我只知道，那是一個有些複雜的、與我理念不通的家族；我只知道，顧城活得很壓抑；我只知道那是一個我永遠都不懂的世界。一個我永遠不想，也不能涉足的世界。

    我們相似到臉上溢滿陽光，心底卻都是無法融化的寒譚。如果我只是看著你的城門都覺得冷，那我還能從哪裡再找尋陽光去溫暖你？

    三十分鐘後。

    「咳！」

    外面天冷再加上時間確實也不早了，本來我被他死抱在懷裡挺暖和的，以至於暖和到我後來差點就在他懷裡睡著了。寂靜的夜因為顧城的一聲咳嗽而變得活潑起來，我睡眼惺忪的睜開了眼睛。

    在看到顧城的情緒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之後，我們兩個同時反應過來，彼此都有些尷尬的默契的鬆開了手。

    「我忽然想起來還有點事，」顧城打破了沉默，然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我：「所以我先走了？」

    他的眼神像是在徵求我的意見似得，烏黑的眸子著實的漂亮。

    還惦記著回去睡覺，所以我揉了揉鼻子點點頭：「嗯，早點回去吧……你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沒事。」說到剛才的事兒，顧城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自在。假意的將手握拳在嘴邊咳嗽了一聲，顧城抬起頭又對著我複述了一遍：「那我走了。」

    「嗯，拜拜。」好睏。

    我在這裡拼命的揉著眼睛，在瞥了我身後一眼之後，他飛快的伸手颳了一下我的鼻子轉身就走：「好好休息，晚安。」

    「哦……喂！」看著他明顯輕快了很多的身影，我忽然想起來什麼事來的沖他大喊：「你給我馬上回家睡覺去，不許再出去喝酒了知不知道？」

    他沒回頭，只是慢走著伸出胳膊對我揮了揮手。

    「真是的……讓人不省心的傢伙。」看著他落寂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里，我鬱悶的小聲嘟囔道。

    我美好的夜晚，現在都沒什麼睡意了。

    「怎麼，還在回味？」

    不會吧！

    正當我原地使勁的蹦躂了兩下打算驅驅寒好回房睡覺時，身後不遠處忽然飄來芮冰低沉的聲音。心砰砰的亂跳，也不知道在跳啥。我抽了抽嘴角有些手忙腳亂的回過頭看向聲音飄來的方向。

    和我想像的一樣，芮冰現在的狀態和他的聲音非常像。嗯，簡單的來說就是非常不慡的樣子。

    斜斜的靠在門口上，秦芮冰像個痞子一樣的從嘴裡吐出一個煙圈，然後冷冷的看著我。

    「是芮冰啊，」因為我想試探的看看芮冰有沒有生氣，所以就使勁的咬咬嘴唇故作鎮定的挺起腰杆看著他：「你剛剛一直都在旁邊看著？」

    「嗯。」面無表情的瞥了我一眼，芮冰淡淡的應道。

    壞了，絕對是生氣了。

    「那個，我們就是那樣，沒什麼的。」就像出軌被當場逮住一樣，為什麼我會有種心虛的感覺？

    不過很快這種感覺便消失了，因為我默默地在心裡抽了自己好幾個大嘴巴子。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為什麼要怕他生氣，又不是我的什麼人。

    心裡這麼想著，我總算有了點底氣撇撇嘴回他：「秦芮冰，你這是在偷窺，知不知道？」

    「我偷窺？」他說這話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的腳邊竟然都是菸頭。芮冰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冷哼了一聲，然後發飆的扔掉手中的煙並把它狠狠的踩滅：「我又不瞎，這麼晚了我擔心你一個人亂跑所以才會跟出來，然後就看見你們在門前抱著。安晨夢，你們就這麼情不自禁嗎？要抱不能躲到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去抱？」

    「我……」畢竟是我沒理，但是這種情況下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總感覺向他解釋的話會有些怪怪的，而且我和顧城本來就沒什麼啊。

    不停地這樣自我安慰著，我沒敢理他便飛快的從他身邊鑽進客廳。

    「安晨夢，你就這麼喜歡顧城？」當我心虛的邁著小短腿拼命的向樓上奔去的時候，芮冰走進客廳忽然壓低聲音朝我怒吼道。

    「秦芮冰，你幹嘛沒事找事？顧城只是喝醉了而已，就因為我們兩個剛才抱在一起所以就是我喜歡顧城了？那這麼說的話你還是蔣晴晴的男朋友呢，你這個時候不應該來管我的閒事，你應該去關心蔣晴晴。說到底你們也不是沒有關係的不是嗎？畢竟她也算是你的……呃！」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七彎八拐的又繞回了這個問題上，但是總感覺蔣晴晴那邊的確是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不然我就是覺得彆扭。她和芮冰之間到底……

    本來我還想怒氣沖沖的非要讓芮冰把和蔣晴晴的關係捋個清楚，但是也不知道到底是眼尖還是遲鈍的現在才發現了芮冰手上的衣服的時候，我有些無理取鬧的態度立馬就軟了下來：「那件衣服……你是拿給我的？」

    「不是。」經我提醒，芮冰才忽然想起這一茬似得將手上的衣服狠狠地扔到了沙發上：「比起衣服，你更想要的好像是顧城的懷抱。」

    「秦芮冰！！」他一點都不相信我！

    心裡莫名的升起一股怒火，我鼓起腮幫子給了他一個白眼便『蹭蹭的』向樓上跑去：「莫名其妙。」

    「啪」的一聲把門甩上，我怒火滿滿的把自己關在了浴室里。

    奇怪，我在莫名其妙的生什麼氣？該生氣的不應該是秦芮冰嗎……欸，不是，芮冰到底在生什麼氣？明明我和顧城什麼都沒有啊，先不說我抱著他只是想安慰他了，踏馬的那種情況下就算我往死里躥估計也是掙脫不出來的。

    算了，別想了。繼續這樣亂想下去的話，安晨夢你這個死豬腦子馬上就會爆掉了。

    懶懶的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我煩躁的隨手扯過旁邊的花灑將自己的臉一遍遍的淋濕。

    我需要清醒，清醒。

    大約四十分鐘後吧……嚴格的來說我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反正感覺在浴室裡面呆的時間挺漫長的。因為一想到蔣晴晴之前說的那些話我就生氣，一生氣我就繼續拿花灑淋自己。然後生氣，然後繼續淋。翻來覆去也不知道多少次，反正到最後我越想心裡越堵。

    不過我覺得我還是蠻理智的，因為一想到有可能把自己泡沸沸了之後，我馬上就蹭蹭的從浴缸里爬出來，穿上浴袍便往外走。也許是剛剛在外面吹風的原因，有些頭疼。我想我需要好好睡一覺來調整一下已經嚴重扭曲了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