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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還挺冷。這才十月份的天，怎麼冷的就跟要過冬似的。

    我呵著氣來回的搓著手，現在得有十點鐘了吧，都這個時間了，顧城有什麼事情非要見我呢？

    揉了揉凍得發紅的鼻子，我用力的拉開大門。

    「顧城？！」院門一打開，我就看到了顧城單薄的身影。這個天氣下，他居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安靜的倚在路燈旁。

    這個臭小子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啊，夜晚溫度這麼低會被凍壞的！我伸手打算解扣子，突兀的一陣風吹來讓我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

    那啥……其實我也想過要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的，但是我又仔細的琢磨了一下。你們想啊，第一是我也只是穿了一件小薄衫而已，挺冷的。第二是我要是這樣做的話會顯得有些太man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怕冷。

    我不動聲色的調整了一下雙手移動的路線，然後摘下圍脖快步的朝他走過去。

    「你……！！」大概是聽到了我的聲音，原本背對著我的顧城忽然轉過身來看著我。本來我舉起圍脖的手就這麼僵在了空中，因為距離近了我才發現，顧城居然哭了！

    這這這……什麼情況？所以我現在要怎樣？

    目前的情況就是我扎烏著雙手拿著圍脖僵硬的舉在他面前、瞪著眼嘴巴似張非張的二傻子形象，所以這圍脖是給他戴上還是就這麼傻站著別動？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畢竟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除了錫涵以外的人哭啊，而且問題是現在在我面前哭了的是一個大男人啊。

    不是啊不是，我絕對沒有瞧不起他的意思。雖然我之前的確有那麼一丟丟的覺得作為一個男生還哭的話有些娘炮，但是不是還有句話叫「男兒有淚不輕彈」……不是，是「男人哭吧不是罪」。

    算了，這種情況下我還是閉嘴比較好。

    「天冷，」雖然我之前也想沉默著別吭聲的好，但是在這夜黑風高、天寒地凍的時候我還舉著圍脖繼續在這裡磨蹭下去的話估計就是有些傻x了。而且天的確挺冷的，說實話，看著顧城穿成這樣在這裡發愣還是有些心疼的。

    啊，現在好像也不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時候。

    「臭小子！」我吸了吸鼻子踮起腳把圍脖掛在了他的脖子上，嘴裡也停不下來的絮叨著：「你知道現在是幾月嗎？十月了啊，再過兩天就要霜降了。霜降知道嗎，就是說你該穿秋衣秋褲了。多大的人了，穿的這樣薄你覺得很酷還是怎麼著？大半夜的還在街上亂晃，你是不是嫌凍得不夠透。仗著年輕就胡來，我告訴你，等你老了腰疼腿酸肩周炎的時候打滾都沒用……呶，系好了。」

    「……」顧城一直默默地看著我將圍脖系好，從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

    「顧城，」關於他為什麼哭這個問題，我一開始並不想問的，因為我擔心會傷到他的自尊。但是看著他這副不對勁的模樣，我還是猶豫著開口了：「發生什麼事……」

    不等我說完，一直有些發愣的顧城忽然像是反應過來似得一把抓住我鬆開圍脖的手便把我緊緊的抱在懷中，然後聲音發顫的說道：「對不起！」

    「？？？？」

    what？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這不可能，明明之前還是好好的。這是不是夢，我還在做夢是不是？對，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噩夢。我他媽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如果連你也不在了……安晨夢，如果連你都不在了……」除了道歉之外，顧城還一個勁的在說著那些不著邊際的話：「還好，你還在……安晨夢你還在對不對？回答我！」

    「啊，在在，不在的話那你抱得是鬼啊！喂，我說……」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吼刺激的腦子都機靈多了，聞著他身上刺鼻的氣味，我氣得不住地皺眉，以致於說話也不那麼講究了：「你這個王八羔子是不是又去喝酒了？！不聽話的臭傢伙，每次都喝成這樣，你是想把自己糟蹋死還是怎麼著？行啊，最開始喝醉了不認識我，第二次喝的吐了我一身，這次喝的好歹還認識人也沒吐，但是你又哭又喊的胡說八道是想怎麼樣？那下次呢？下次我是不是就得上垃圾桶翻你去了？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節制。動不動就發酒瘋發酒瘋的，你當我真不敢揍你是不是？」

    實際上我是真不敢揍，而且對不起，我罵人了。但是……請理解，我就是有些心急。

    「別說話。」

    「什……什麼？！」

    我！是！真的！發火了！！當誰沒有個脾氣呢，吭？！

    「你給我上一邊兒去！」喝醉了了不起啊，就能亂發脾氣啊，就能亂抱人啊！

    我想使勁的把他推開，只是本來他的勁就大，再加上他喝醉了的關係，我掙扎了半天也沒把他推開。

    「我沒發酒瘋，安晨夢，我現在清醒得很。甚至，我都不想這樣清醒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

    「就這一次。」就在我眼含熱淚無語問蒼天，還要順帶著去理解一個醉酒的人說的晦澀難懂的爪哇國語言的時候，顧城忽然俯在我的耳邊喃喃說道：「安晨夢，別說話，我就想這樣抱著你。一次，讓我認真的抱你一次行不行？我……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

    「顧城？」他此刻脆落的像個孩子一般讓人心疼，這是顧城第一次在我面前完整的暴露了他的情緒。他一直以來都掩飾的很好，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他這樣崩潰？

    插pter131如果我只是看著你的城

    他身上都已經涼的透透的，我也顧不上害羞什麼的便伸出雙手從背後緊緊的將他環住，然後用手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因為我想努力的給他一點溫度。雖然給不了全部，但總比沒有好。

    「也許我在他心裡卑微的還不如一顆棋子，即使我是他唯一的兒子。」

    「你能明白嗎……一旦開始了權利追逐的遊戲，就永遠不會有停下來的那一天，有的只是更加的貪得無厭。無論是金錢、名利、還是地位。」

    「為了爬的更高，或者說即使不往高爬，那他最次也會選擇平向行駛。他可以為了他想要的東西付出任何代價，當然，我一直算是代價的一部分。」

    「可是，」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沉默了一下，就在我想抬頭示意他繼續的時候，顧城沙啞著嗓子接著說道：「那我想要的呢？」

    「……」

    他想要的？顧城想要的是什麼，自由？選擇權？還是說兩者都有？其實除卻顧城本身的特殊情況外，仔細想想的話，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擁有真正的自由與奢侈的選擇權？

    假使哪天真的遇上了那樣幸運的人，我一定要認真的看看他，看看他是如何才能做到那樣瀟灑。

    我沒有抬頭看顧城，只是靜靜的聽著。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無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