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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乾聽得心裡難受，努力忍著不發一語也不去看他。

    管蕭咬著下唇，艱難地開口，「好。。我知道了，我先出去，看看劉哥快來沒有。」

    管蕭幾乎拔腿就逃，再也不堪忍受一秒鐘的凌遲。

    管蕭奔跑到樓梯間，死死地捂住臉痛哭出聲。

    劉宇打發了記者，才氣喘吁吁的上樓，看到陳乾已醒，激動大喊，「醫生！護士！人醒了！」

    陳乾嫌吵地皺眉，有氣無力道，「醫生都來過了，別喊了。」

    劉宇還是高興，可算好胳膊好腿的回來了，見屋裡沒人，奇怪道，「小管呢？」

    「我讓他回去了，」陳乾淡淡道。

    「你這就把人打發了？小管可守著你好幾天了，我勸都勸不回去，一片真情天地可鑑啊，你都醒了就別晾著人家了，都是誤會不是嘛。」劉宇表示不解。

    「別說了行不行，讓我安靜會兒，早知道還不如昏迷著呢，圖個清淨，」陳乾煩躁地轉過身。

    劉宇噎住，「嘿，你個沒良心的！」

    陳乾虛弱中不自覺露出了中氣不足的任性，連劉宇都覺得莫名熟悉，好像那個插科打諢的陳乾的影子又回來了。

    見陳乾精神不好，劉宇也不再出聲，出去找管蕭去了。

    此後的幾天，除了查房的醫生、護工、劉宇、偶爾會來的於冉、探視的朋友，就只有管蕭了。

    病房裡安靜的出奇，管蕭默默地收拾著病房的大大小小，陳乾的精神好一些了，眼神落在管蕭身上兜兜轉轉，幾次想開口說，又咽回去，幾次視線相對，陳乾都尷尬地瞟去別的地方。

    管蕭沉默著看護著陳乾，不怎麼說話，有時陳乾需要擦身體不願意讓護工碰，管蕭就自然地接過手，有時陳乾想小解，護工不在，管蕭沒什麼表情地幫他倒尿壺，有時陳乾不願意再吃流食，管蕭稍為難後就下樓給他買小籠包，回來時眼角處帶著一點猩紅的擦傷。

    陳乾心裡擔心，卻不問。

    這樣奇怪的氣氛持續了很久，陳乾沒有再趕管蕭走，卻仍是淡淡的態度。

    管蕭看起來又瘦了，皮膚白的透明，大大的眼睛幾乎要把半個臉占去，他走路很輕，有時候進進出出的竟然發不出什麼動靜，陳乾覺得管蕭就像是一縷幽魂，在他的身邊飄蕩。

    陳乾覺得這樣想很不吉利，他可不想管蕭再去鬼門關轉一圈，瀕死的感覺很不好，無論有多少誤解傷害，終歸在一個時空里，想他就能看到他，而不是陰陽相隔下的永不相見，這也是他摔在防護墊上時突然湧進腦中的想法。

    「我回去了，」管蕭低頭輕輕說，聲音低的陳乾幾乎聽不清。

    管蕭沒有再陪夜，而是每晚都會回去，第二天早上再趕來，陳乾其實有些失落，可一想這樣他也能休息好，就沒說什麼。

    每天都能看到管蕭在自己身邊打轉，近在眼前的人竟然也能讓自己思念的發瘋，幾乎想立刻把他揉碎在懷中，狠狠地吻他淺淡的嘴唇，聞他脖頸里透出的香氣，陳乾心裡翻著滔天巨浪。他自尊心太強，難以忘懷管蕭站在明滅的路燈下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那日畫面每每想起，都讓衝口而出的軟話生生憋回去，一個人獨自糾結簡直磨人。

    「嗯，」陳乾輕輕應道。

    管蕭表情像是倦極，微微點頭，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緩緩轉身向門口走去。

    他走路的背影看起來很奇怪，有些，歪歪扭扭。

    陳乾正思索著，就聽見「嘭」一聲，管蕭栽倒在不遠處。

    陳乾瞬間像是被咬到，慌得從床上掙紮起來，呼叫鈴被按的尖叫，「醫生！！！」

    遠遠就聽到醫生奔跑的腳步傳來，醫生一進門被地上的人唬了一跳，見床上的陳乾支著上半身，右腿還固定著，姿勢很扭曲地探著，忙道，「你躺好！沒事我看看他。」跟來的護士趕緊把陳乾放平，按著他的肩膀不讓他亂扭。

    陳乾心都不跳了，管蕭就這麼在自己面前倒下簡直快把他嚇死，他厲聲高喊，「管蕭！！！

    醫生簡單看了看管蕭的情況，一把將人抱起，混亂中嘟囔了一聲「怎麼這麼輕」，往急診室走去。

    陳乾聽得眼淚泛出來，恐懼與懊悔盈滿他的心，如果，不會的，不會有如果。

    管蕭因為沒怎麼好好吃飯，本來就貧血，突然低血糖犯了才暈過去，醫生開了幾隻葡萄糖，說輸上就沒事了，估計是累的。陳乾心疼地要求在自己的床邊再安一張床，讓管蕭躺在自己身邊輸液，醫生表示理解，馬上安排了。

    劉宇感嘆，真是一個倒下一個站起來，一個站起來一個接著倒下，沒完沒了的虐戀情深。

    陳乾覺得自己前段時間絕對是腦子進水了，矯情的受不了，一個大男人唧唧歪歪揪著以前不放幹什麼，媳婦不就是用來疼的、老公不就是用來受委屈的嘛，管蕭都那麼低聲下氣地跟自己道歉，自己還一個勁的為難他，簡直不是人！

    陳乾側著臉盯著管蕭熟睡的臉，看不夠似的，又擔心，又滿足。

    陳乾伸出手去，輕輕把管蕭露在外面冰涼的小手握進手心，細細軟軟，一如管蕭綿軟溫和的性格。

    幾次把他刺激到失去理智都是因為自己，如果不是在乎自己，他那麼驕傲的人怎麼會允許自己失態，他露出尖刺面向自己，也許期待的只不過是能得到溫柔的觸摸，他要比管蕭更堅強，才能替他們遮去更多的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