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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6:25:19 作者: 閒蛋黃
    管蕭越聽心裡越沉,感覺冰涼的大石頭瞬間堵在了胸口,他幾乎不能呼吸地定定神,的士停過來見他老半天不上車,罵罵咧咧地起步走了。管蕭握著電話站在路口,小幅度顫著聲音道,「是不是陳乾他?。。。」

    劉宇嘆口氣,知道再也瞞不住,便道,「陳乾住院了,昨晚胃潰瘍出血,也怪我沒看住,又讓他偷偷喝酒了,夜裡手術完這才醒。」

    管蕭心裡咯噔一下,急聲問,「胃出血?他不酗酒啊為什麼偷偷喝酒?「

    劉宇幽幽地輕嘆一聲,「那是在你走之前。」

    管蕭渾身一僵。

    劉宇見對面好久沒回音,趕緊道,「你來人民醫院吧,消化科1112,我先掛了給他打熱水去,不用著急,路上慢點。」

    直到劉宇早已按了電話,管蕭還呆呆地站著,料峭的寒風打在臉上如同刀割,眼中乾澀的生疼,卻欲哭無淚。

    管蕭拎著行李箱不方便,先回家放了行李,才又匆匆開了車往醫院去,他的車當年走前就賣了,這次回來周謹見他出門沒車不方便,便先借了他一輛先開著。

    管蕭上了電梯,10層以上都是VIP單間,找起來很容易,才走幾步就來到了1112門前,他站在門前,卻突然失去了勇氣,好想奪路而逃,怕看到虛弱的陳乾而崩潰。

    門突然從裡面拉開,劉宇捧著一束花往外走,見管蕭站在門外,頓時一愣,忙道,「來啦,我去給花弄點水插上,你快進去吧,」劉宇側身讓出了通道,沖管蕭笑笑往洗手間走去。

    管蕭艱難地邁出腳步,一步一步輕輕往裡走去,接著就看到了躺在雪白病床上的陳乾,正一動不動地溫柔注視著自己。

    「你來了,怎麼今天就回來?」陳乾白著臉開口,聲音沙啞神色卻很安然,眼睛裡溢滿溫情。

    「。。。。你昨天沒打電話,」管蕭怔怔地回答,看到陳乾虛弱成這樣,第一次覺得難過到喘不上氣。

    「昨晚實在打不了,在手術室呢,交代了劉宇今早給你打,看來他按時打了,」陳乾微笑,輕輕地解釋。

    管蕭站了一會兒,鋪天蓋地的傷心湧上,手心裡水嗒嗒的全是汗,沒吭聲,怕一張口就會哭出來。

    「過來坐,別站著,」陳乾也不多說,看到管蕭的神情,心裡一緊。

    「。。。。不能這樣欺負我,」管蕭低著頭雙眼朦朧,什麼都看不清,眼淚衝上鼻頭,酸的喉頭抽搐,他極力忍耐,卻不停抖動著肩膀。

    陳乾心裡大片大片的坍塌下去,從初見時心裡的鬱憤到管蕭回家自己止不住的掛念,再到如今管蕭站在自己面前抽噎著埋怨自己,那些偏執過的,日日夜夜折磨自己的,每每想起都形同刀割的過去,好像也變得遙遠和輕鬆了。

    管蕭一點也沒變,還像當年在浴室里發現自己的傷口就氣的拍水說「你不能這樣欺負我」時的那個他一模一樣,時間讓他的笑容有了變化,神態有了不同,卻沒能改變他的脾氣,還是那樣的令人憐愛,只要他開口說疼,自己就比他疼上千萬倍,只要他表現的有一丁點的委屈,自己就恨不得把全世界都送到他面前逗他開心。

    陳乾溫柔地望著管蕭,輕聲道,「別哭啦,過來。」

    管蕭這兩年外貌有了不少變化,當初是偶像身份,所以每每出現都精緻漂亮,全身上下透著一股驚艷的美好,或笑或愁都美的出神入化,自從出國留學淡出人們視線後,便多了一份恬淡乾淨,髮型清爽不帶妝容,看起來卻更加楚楚可憐。

    管蕭吸著鼻子,磨磨蹭蹭地往陳乾床邊挪去,剛到跟前就被陳乾拽住了手,管蕭一驚就要往回抽,結果牽著陳乾也一動,陳乾「嘶」地一聲白了臉。

    「沒事吧!」管蕭嚇一跳,反握住陳乾要鬆開的手,急聲道,「碰疼你了?」

    陳乾咬咬牙,忍過了刀口上的一陣疼,才脫力地沖管蕭笑笑,「力氣還是這麼大。」

    管蕭淚眼汪汪地攥著陳乾的手,不發一語。

    「飛機上沒休息好吧,這麼早就到了,上來躺會兒,」陳乾用另一隻手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管蕭躺上來。

    「那怎麼行,碰著你怎麼辦,」管蕭皺眉道。

    陳乾見管蕭沒有先拒絕而是先考慮到會碰著自己這個問題,好像睡在自己身邊是很順其自然無需辯駁的一件事,頓時笑了,「這裡這麼寬,不會碰到的,快上來。」

    管蕭見陳乾執意要求,便不再吭聲,脫下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從另一邊輕手輕腳爬上去,窩在陳乾帶著淡淡消毒水味的身邊,管蕭嗅了嗅,沒覺得牴觸,好像比香水味道還要好聞一樣,乖乖把頭靠在了陳乾肩上。

    這樣安心的感覺,真是太久太久沒有過,自己走的再遠,歸宿還是他的身邊,管蕭想著就覺得我們還鬧什麼呢,既然我都愛你愛成這樣。

    陳乾感受著肩膀上小小的重量,卻如同整個世界都壓在身上,那樣幸福到無力呼吸,他伸出一隻胳膊,輕輕攬住管蕭的肩頭,牽起一個舒心的笑容,很快,兩人就雙雙進入了好眠。

    劉宇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人腦袋相抵睡得酣甜,也不由的鬆了口氣,陳乾的狀態堪憂,管蕭如果能回來的話,就太好了。

    劉宇走上前,給管蕭露在外面的半個後背輕輕搭上一件衣服,又查看了陳乾手上的液體,這才輕輕坐到一邊的沙發上打個盹,整整一夜揪心到現在,終於能喘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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